“嫂子——”
“劉虎,你很閑?回去負重跑十圈?!?/p>
劉虎發出一聲哀嚎,看向陸淮安的眼神幽怨極了。
陸營活該當光棍,沒媳婦疼。
沒了小插曲,三人朝停車的位置走去。
看著明顯放慢的步伐,劉虎心底蛐蛐:陸營,真是口是心非,明明就喜歡,偏嘴硬,就作吧,等嫂子被別的男人娶走了,就后悔了。
上了車,劉虎這個話癆不開口,兩個互看不順眼的未婚夫婦自然不會聊天,眼睛一閉,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了。
蘇晚棠進了空間,跟著老者繼續學習起醫術。
學無止境,縱使有前世經驗在,蘇晚棠也不敢驕傲自滿。
而且,她也沒資格,饒是前世好些年,她也沒把屋里的書看完一半。
陸淮安則是擰眉思考著。
既然他們二人都不愿意,告訴爺爺,這樁婚事應該能作廢。
從車鏡中,無意間瞥見這一幕的劉虎,忍不住蛐蛐。
看看這默契,多配的兩口子。
可惜...
劉虎搖著頭,踩油門。
半小時后,軍綠色的車緩緩在軍區大院停下。
“陸營,到了?!?/p>
陸淮安睜眼,他看向身側的蘇晚棠,已經睡著了,睡夢中還帶著微笑,像是做了美夢一般,笑得跟朵花似的。
“叫一下她。”
“啊?”李虎喊道,“嫂子,到了?!?/p>
蘇晚棠長睫輕顫,緩緩睜開。
“不好意思,睡著了。”
“沒事?!眲⒒⒑俸僖恍Γ吧┳?,你長得真好看,嫂子,你還有其他姊妹沒?給我介紹介紹。”
“沒有?!?/p>
“???可惜了...”
不知為何,看著蘇晚棠對自己的部下和顏悅色,陸淮安竟覺得有些礙眼。
蘇晚棠打開車門,從車上跳下去。
陸淮安蹙眉,長腿一邁跟著下車。
他轉頭對劉虎說道:“你先回去?!?/p>
“是,陸營。”
劉虎開車走了。
陸淮安帶著蘇晚棠走到門口的警衛那邊登記。
“陸少,這位是?”
“爺爺老朋友的孫女。”
想著早晚都要退婚,陸淮安也就沒說蘇晚棠是他未婚妻。
還真是不想跟她沾上一點關系。
蘇晚棠把介紹信遞過去。
看到上面的資本家成分,警衛下意識看向陸淮安。
陸淮安點頭:“爺爺,已經和上面匯報過?!?/p>
警衛點頭,做好登記,然后,他忽地想起什么,多說了一句。
“陸少,老爺子剛從醫院回來?!?/p>
陸淮安沖警衛道聲謝,大步一邁,就進了大院。
他個高腿長,加上擔心老爺子,又走得快,蘇晚棠只得抱著行李,快步跟上,跟著跟著,就跑了起來。
身后的凌亂的腳步聲傳來,陸淮安猛地停下,蘇晚棠差點一個沒剎住,撞到他后背。
蘇晚棠瞪向陸淮安。
然沒等她開口控訴陸淮安,卻見男人朝她伸手掌。
“行李,給我?!?/p>
“別多想,我只是怕爺爺知道后,指著鼻子罵我?!?/p>
這是怕她會告狀?
到嘴的謝謝被蘇晚棠咽回去,把行李往陸淮安懷里一扔,下巴一揚,像是高傲的小天鵝從陸淮安身邊繞過去。
行李到手,陸淮安才發覺輕得可憐,他一根手指頭都能拎動。
蘇晚棠走了兩步,才發覺自己不認路。
好在陸淮安這時候追上來了,她不動聲色地放緩步伐,從走在陸淮安前面變換到走在他身后。
蘇晚棠以為一切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上方她看不到的地方,陸淮安不自覺地扯了扯嘴角。
陸淮安的步伐依舊不慢,但蘇晚棠卻能跟得上。
又走了一段路,陸淮安推開一座院子,走進去。
帶院子的紅磚平房,是軍區大院的標配。
蘇晚棠才進院,就看到一只綠蝴蝶從旁邊的院子飛出來,奔向她。
不,應該是她身邊這位。
像是一早蹲守在門口。
“淮安哥哥?!?/p>
少女嬌俏,算不上明艷的大美人,但穿著當下最流行綠軍裝的她,眉宇間卻多了些颯爽英氣,靈動非凡。
那脆生生的一聲‘淮安哥哥’,把蘇晚棠喊得心神一蕩。
這就是陸淮安白月光?
蘇晚棠正猜測著,就對上一雙充滿敵意的眸子,這抹敵意,把少女眉宇間的英氣沖散了。
從隔壁院出來,門當戶對,青梅竹馬,又對她有敵意。
八成就是白月光了。
蘇晚棠是‘來退婚,求庇佑’的,并不想招惹麻煩。
她動動唇,剛想解釋,身邊的陸淮安忽然開口。
“南喬,這是你蘇姐姐?!?/p>
“我有姐姐,才不要什么蘇姐姐,我姐姐天下第一好?!鳖櫮蠁滔訔墧[在臉上,極其不配合道。
“顧南喬,道歉?!?/p>
看陸淮安生氣,顧南喬才不情愿開口。
“蘇姐姐...”
陸淮安今年25,既是白月光,應該年歲相近。
“你多大了?”蘇晚棠忽地問了句。
“23,怎么了?”
“我今年20,擔不起你這聲姐姐。”
“你罵我老?”
顧南喬揚起胳膊想要打人。
蘇晚棠不愿惹麻煩,卻也不會任由人踩一腳。
她抬手一把抓住了顧南喬的手腕。
“這難道不是事實?”
“你就是有氣,也該對著你的淮安哥哥撒,畢竟,是他讓你喊我姐,我可沒有要求。”
這話蘇晚棠說的陰陽怪氣。
顧南喬一慌,忙去看陸淮安的臉色。
“淮安哥哥,我沒有怪你。”
可陸淮安卻沒有理她,而是對著蘇晚棠道歉。
“對不起,是我弄錯了?!?/p>
陸淮安也沒料到,他爺爺竟背著他,給他訂下一個比他小五歲的娃娃親。
他還會道歉?
蘇晚棠有些意外,卻也從中窺視到一點。
他對她這個未婚妻,毫不在意。
估計,除了名字,成分,一無所知。
顧南喬見不得陸淮安這樣,嚷嚷道。
“淮安哥哥,你又沒錯,沖她道什么歉,誰想到她長那么著急?”
“顧南喬,道歉!”
“或者,今天發生的一切,我事無巨細的告訴顧伯父?!?/p>
顧南喬被嚇住,不情愿開口。
“對不起,蘇妹妹?!?/p>
“不好意思,我是獨生女?!?/p>
“你!”顧南喬火氣又上來,“我都給你道歉了,你還想怎么樣?”
清楚蘇晚棠不饒人的性格,又急著進屋看爺爺的陸淮安,蹙了蹙眉。
“顧南喬,我現在有正事,沒空跟你胡鬧?!?/p>
“回家,別讓我說第二遍?!?/p>
顧南喬忙去抓陸淮安胳膊,卻被陸淮安避開。
“淮安哥哥,我有事說?!?/p>
面對陸淮安懷疑的視線,顧南喬豎起手掌發誓。
“淮安哥哥,我沒有胡鬧,我真有正事說。”
“說?!?/p>
顧南喬沒有立馬開口,她視線落在蘇晚棠身上。
“淮安哥哥,這有外人?!?/p>
不等陸淮安開口驅趕,蘇晚棠自覺道:“我進院子等你?!?/p>
為了怕被說偷聽,蘇晚棠從院門口,走到離進屋不足一米的桂花樹旁邊。
果然,一點聲音也聽不到
9月的桂花,開得正盛。
鵝黃的花瓣層層疊疊,像油畫中的墨彩,絢麗明媚。
濃郁的桂花香鉆入鼻翼,令人心曠神怡。
“顧南喬!現在就回你家去,別讓我說第二遍!”
飽含怒氣的一嗓子,驚掉高掛枝頭的桂花,桂花雨簌簌落下。
蘇晚棠站在嫩黃色的雨中,漂亮的像仙女。
趕走顧南喬的陸淮安,聞聲出來的陸政委陸遠揚,皆是一怔。
陸遠揚率先回神,熱切地打招呼。
“你是棠棠吧?我是淮安爸爸,你管我叫叔叔就行。”
“叔叔好?!碧K晚棠柔柔一笑。
“爸?!?/p>
陸淮安不知何時走上前。
似是知道內情,他并未呵斥陸淮安,而是沉重地拍了拍陸淮安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別犯渾,惹你爺爺生氣。”
“嗯?!?/p>
隨后,他沖蘇晚棠道:“棠棠,進屋,你陸爺爺老念叨你了?!?/p>
蘇晚棠笑笑:“我也很想陸爺爺?!?/p>
話落,她剛準備隨著陸遠揚進屋,下一秒,胳膊被扯住,被人拽到桂花樹旁的陰影里。
抬眼撞上陸淮安沉肅的臉,她下意識后退半步,后腰抵上粗糙的樹干。
“蘇晚棠,”陸淮安放低聲音,“爺爺身體不好,還受著傷,我不想刺激爺爺。”
“我提議協議結婚?!标懟窗埠笸税氩剑p手插兜與她保持半米距離,“期限一年,互不干涉生活。”
“跟我結婚以后,岳父那邊我會托人照料?!?/p>
不得不說,陸淮安這句話打動蘇晚棠了。
雖然她懷疑蘇知臣的死或許跟宋婉瑩有關,提前做了準備,但是萬一不是呢?
見蘇晚棠臉上出現遲疑,陸淮安就知道他賭對了。
她不是那種為了獨善其身而撇清生養關系父母恩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