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之渾身一震。
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熟悉的呼喚宛如是一陣閃電，瞬間喚醒了他所有的記憶。
“你……你是云瑤……”
陸衍之往后退了兩步，目光審視地落到了李蕓的身上，卻始終沒辦法將眼前這張和宋輕語很相似的臉和陸云瑤的臉畫上等號。
或者說，他好像真的已經完全忘記了陸云瑤是長什么樣的。
李蕓的臉上露出凄苦一笑：“是呀，是我，哥哥，你真的把我忘了嗎？”
“你不是死了嗎？”
陸云瑤是他親手埋葬的。
后來，傅成還通過骨灰檢測手段，確認過，棺槨里的人就是陸云瑤。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陸衍之的腦子仿佛是罩上了一層霧。
剪不斷，理還亂。
但他很快便冷靜下來。
“你……不是陸云瑤。”
他的語氣很是篤定。
李蕓不解地看著他：“你為什么這么說？”
“瑤瑤已經死了。”
“她沒有死，”李蕓有些情緒激動地說道，“她只是心死了。”
說著，她的眼淚流得更兇了。
完全不像是作假。
“什么心死了？”
陸衍之擰著眉頭，冷靜的問道。
他還是不相信，眼前的人是陸云瑤。
一定是因為她跟著陸云瑤的身邊，知道他有多看重陸云瑤，才故意用陸云瑤的身份哄騙自己。
“哥哥，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李蕓含情脈脈地看著陸衍之。
陸衍之的后背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往后退了一步，和李蕓拉開了安全距離，才冷聲說道：“別叫我哥，我不是你哥。”
李蕓哭得更加傷心了。
她的雙手都被綁了起來。
沒辦法擦眼淚。
只能無助地淚眼汪汪看著陸衍之。
“哥哥，你忘了嗎？當初就是我，讓你勇敢地接受宋輕語的，還有在家里的時候，我總是跟在你的身后，你還跟我說，能不能別跟在你的身后，這些事情你都忘了嗎？”
李蕓的情緒越發的激動。
陸衍之的身體就越發的冰冷。
這些事情，只有他和陸云瑤兩個人知道。
李蕓也知道，那只能說明……
他在沙發上落座。
穩住了心神。
這才說道：“好，我當你是陸云瑤，你說吧，你為什么要殺宋輕語？”
“當然是因為，”李蕓的語調忽然變得很天真浪漫，“你喜歡她。”
陸衍之的身上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盯著李蕓，幾乎又要脫口而出，否認眼前的人根本不是陸云瑤。
但他最后還是忍住了。
“為什么？”
李蕓聽到這話就像是聽到了一個很荒唐的問題。
她微微瞪大眼睛，很是理所當然地說道：“為什么？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了。”
這句話一說出來，陸衍之的頭皮瞬間炸了。
“從我回家開始，我就一眼愛上了你，哥哥，那個時候我多么希望自己不是你的妹妹，如果我不是你的妹妹，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對吧，這樣的話，也沒有宋輕語什么事了！”
陸衍之坐在沙發上，他的眸子深深地凝成了一塊冰。
他已經開始懷疑眼前的李蕓，是有精神病的。
“可是后來我發現根本不是這樣，雖然你對我很好，”李蕓似乎是陷入到了自己的回憶中，絲毫沒有理會陸衍之，自顧自的說道，“但是那種好，只是因為我們是兄妹，如果我們不是兄妹，你連看也不會看我一眼。
可是你對宋輕語就不一樣了，雖然你的身體在醫院里陪著我，但是你的心早就飛到了她的身邊。”
說到這的時候，她的情緒忽然變得很激動：“每次看到你心不在焉的樣子，我的心就像有無數的螞蟻在啃食，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你不知道，你只想著只要回國，就能見到宋輕語了！”
陸衍之已經沒有耐心繼續看她的表演了。
他冷漠地打斷了李蕓：“你沒有發現你的話前后矛盾嗎？你是不支持我和宋輕語在一起的，但是瑤瑤，是支持我們在一起的，而且，我就是在她的鼓勵下，才想著回國和宋輕語告白的。”
李蕓的臉上卻浮現出一抹猙獰的笑容：“那是我故意的，我故意表現出支持你們的樣子。后來你不也沒回國嗎？”
陸衍之臉上的表情僵硬了幾分。
后來，陸云瑤忽然暈了過去。
直到七天七夜過去，她才醒過來。
那段時間，他天天在醫院照顧李蕓，還要忙公司和學業上的事情。
根本就沒時間去想宋輕語。
后來，回到國之后，更是忙得腳不沾地。
便將告白的事情推遲了。
“如果我不這么做，你又怎么會把宋輕語的事情告訴我，如果不是知道宋輕語的全部事情，我又怎么會在死遁之后，給你安排一個林沁雪呢？”
陸衍之嚯地站了起來：“林沁雪是你安排的？”
“沒錯。”在厚重的窗簾布后面，有幾道光線穿過縫隙，落到了李蕓有些得意的臉上，“不過那個蠢貨并不知道，背后操縱的人是我。”
見陸衍之皺起眉頭，李蕓有些好心地解釋道：“我知道，要是繼續以陸云瑤的身份生活在你的身邊，我和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的，所以我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死遁，只有我死了，改頭換面，有了新的身份，我們才有可能在一起，但是——”
李蕓的聲音略略提高，很是興奮地說道：“我走了之后，你和宋輕語之間，肯定會很順利地在一起，所以我安排了林沁雪。
而我之所以選中她，也是因為那個蠢貨，和我一樣，都深深地愛著你，我知道，她會和我一樣，千方百計地阻止你們在一起。”
陸衍之看著李蕓近乎瘋狂的眼神，凌厲的五官線條，仿佛變得和刀子一樣鋒利，“所以……是你把那個醫生和護士殺了，這樣，宋輕語就永遠也不知道，換腎的主意并不是我下達的？”
李蕓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片刻之后，她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是呀，包括追殺宋輕語，也是無奈之下，走的險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