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欲望,在瞬間壓倒了所有的恐懼和色心。
強(qiáng)子看著那八個正在緩緩逼近的無臉轎夫,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狠厲。
他猛的一用力,將懷里嚇得渾身發(fā)軟的翠花,狠狠推了出去!
“老子可不是什么狗屁新郎官,我寧愿打一輩子光棍!”
“你們要拐就拐她走!”
強(qiáng)子指著被推倒在地的翠花,聲嘶力竭吼道,“她是個寡婦!不干凈!你們把她帶走!放我一條生路!”
翠花難以置信抬起頭,看著那個剛才還對自己甜言蜜語,說要保護(hù)自己一輩子的男人。
“強(qiáng)子……你……你不是說要保護(hù)我嗎?”
她的眼神里全是心碎。
“閉嘴!”
強(qiáng)子反手又是一巴掌,狠狠抽在翠花臉上。
“要不是你這個下三濫的臭婆娘引誘老子,老子會跑到這鬼地方來?會遇到這種怪事?!”
他甚至開始懷疑,眼前這詭異的場景,是不是就是這個女人帶來的!
“都是你!你這個掃把星!”
翠花被這一巴掌打得嘴角流血,心里是有苦說不出。
她看著強(qiáng)子那張因?yàn)榭謶侄で哪槪挚戳丝茨切┰絹碓浇臒o臉轎夫,眼中的光芒,徹底熄滅。
知道自己今晚兇多吉少要死在這里了。
就在這時,她的瞳孔突然放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
她指著強(qiáng)子的身后,嘴巴張了張,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隨即,她兩眼一翻,竟是直接嚇暈了過去。
強(qiáng)子也察覺到了異常。
一股比剛才濃烈十倍的陰冷氣息,從他背后傳來。
他感覺自己的脖子像是生了銹的齒輪,一點(diǎn)一點(diǎn),僵硬的轉(zhuǎn)了過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
一道紅色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了他身后。
那是一個穿著鮮紅嫁衣的女人。
紅衣新娘。
她就那么靜靜的站著,離他只有不到半米的距離。
強(qiáng)子一扭頭,幾乎是和對方的臉,貼在了一起。
他看清了。
臥槽尼瑪!
那是一張什么樣的臉!?
慘白到?jīng)]有一絲血色,像是泡在福爾馬林里的尸體。
而且臉上蒙著一層濃霧,看不真切五官。
只能看到,那霧氣之下,是一雙沒有瞳孔的,純白色的眼睛。
“啊——!!!”
強(qiáng)子發(fā)出了這輩子最凄厲的慘叫,但聲音卻像是被堵在了喉嚨里,變成了嗬嗬的怪響。
他想跑,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不聽使喚。
那紅衣新娘,緩緩抬起了手。
一只同樣慘白冰冷的手,輕輕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強(qiáng)子的身體,瞬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和靈魂。
他的眼神,變得空洞,麻木。
瞬間,他像一個提線木偶,被那只手牽引著,一步一步,僵硬的走向了那頂血紅色的花轎。
沒錯,如果旁邊有人看見,可以作證是他自己掀開了轎簾,自己走了進(jìn)去。
隨后,轎簾落下。
“起轎——”
尖細(xì)的聲音再次響起。
八個無臉轎夫,抬起花轎,轉(zhuǎn)身,朝著黑暗的森林深處,飄然而去。
自始至終,他們都沒有看地上一眼。
那個暈死過去的女人,仿佛不存在一般。
整個空地上,只剩下被嚇暈的翠花,和一堆圣光符文石的粉末。
花轎在林中無聲飄行。
快得像一道紅色的閃電。
周圍的樹木,在它經(jīng)過時,都仿佛活了過來,主動為它讓開道路。
詭異花轎,在黑暗中穿行。
不知要去向何方。
就在那頂詭異的紅色花轎消失在黑暗中不久。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從森林的另一端滑了進(jìn)來。
他動作輕盈,落地?zé)o聲,仿佛與黑夜融為了一體。
少年手中,提著一柄造型古樸的骨劍。
他走到空地中央,看了一眼那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女人。
確認(rèn)了她只是嚇暈過去,呼吸平穩(wěn),沒有生命危險(xiǎn)之后,少年沒有絲毫停留。
他抬起頭,望向花轎消失的方向,身形一閃,便如同一縷青煙,悄悄跟了上去。
他那步伐速度,甚至比那頂花轎還要快上幾分,詭異幾分。
但始終與花轎保持著一個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完美隱匿在黑暗的陰影之中。
這個少年,自然就是王凡。
從那個紅衣新娘出現(xiàn)在營地,到它悄無聲息離開,王凡其實(shí)一直都知道。
他的神識,遠(yuǎn)比陳默的感知和猴子的儀器要強(qiáng)大得多。
在那個東西出現(xiàn)的一瞬間,他就已經(jīng)被驚動了。
但他沒有選擇打草驚蛇。
因?yàn)檫@玩意兒很奇怪,他的神識感應(yīng)到的不像是覺醒世界的東西。
反而更像是一種混雜了神魂怨念和某種未知法則的力量。
這讓他想起了仙元星的一些邪修功法。
所以,他選擇了按兵不動,想看看這個東西,到底想干什么,它的老巢又在哪里。
于是,在猴子等人驚動了所有人的時候,王凡早已將計(jì)就計(jì),收斂了所有氣息,悄悄跟上了這個女鬼,并在暗中觀察。
沒想到,半路上,竟然就遇到了這個東西在娶親。
詭異的花轎在森林中急速穿行。
王凡跟在后面。
他發(fā)現(xiàn),這花轎走過的路線,極其詭異,完全無視了地形的阻礙,仿佛是在另一個維度穿行。
若不是他的神識能鎖定那股獨(dú)特的氣息,恐怕早就跟丟了。
大約一刻鐘后。
花轎的速度,終于慢了下來。
前方,出現(xiàn)了一片更加空曠的,寸草不生的荒地。
荒地的中央,赫然有著一口巨大的古井。
那口井,井口直徑超過了十米,通體由一種黑色的石頭砌成,井口邊緣,布滿了暗紅色的,如同干涸血跡般的斑駁痕跡。
一股濃郁到化不開的陰冷和腐朽氣息,從井中彌漫出來。
花轎在距離古井十幾米的地方,緩緩落地。
那八個無臉轎夫,在落地的瞬間,身體便化作了一縷縷黑煙,融入了空氣之中,消失不見。
轎簾,無風(fēng)自動,緩緩掀開。
紅衣新娘從里面走了出來。
她依舊是那副看不清臉的模樣,一身紅衣在慘白的月光下,顯得愈發(fā)妖艷和詭異。
她轉(zhuǎn)過身,伸出那只慘白的手,探入了轎中。
似乎是在牽引轎子里的人出來。
王凡隱匿在遠(yuǎn)處的巨石后,屏住呼吸,將神識凝聚成一點(diǎn),仔細(xì)觀察著。
他清晰看到。
當(dāng)紅衣新娘的手,牽住轎子里那個男人的手時。
那個叫強(qiáng)子的男人,手臂上的血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
皮膚迅速失去光澤,變得如同枯樹皮一般,青紫色的血管暴起,整條手臂,在短短幾秒鐘內(nèi),就變得枯瘦如柴!
緊接著,那個男人,從花轎里走了出來。
他已經(jīng)完全變了一副模樣。
原本還算壯碩的身體,此刻已經(jīng)瘦得不成樣子,整個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氣神,變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他的雙眼,空洞無神,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麻木的跟隨著紅衣新娘的牽引,一步一步,走到了古井旁邊。
他站在井邊,低著頭,一動不動。
就像一個等待著被宰殺的牲口。
紅衣新娘松開了他的手,轉(zhuǎn)身,對著那頂空無一物的花轎,輕輕一揮手。
那頂巨大的花轎,竟然迅速縮小,化作一道紅光,被她收進(jìn)了一個看起來像是儲物袋的東西里。
臥槽?
空間法寶!
王凡的瞳孔,微微一縮。
就在這時。
那口平靜的古井,突然起了變化!
“嘩啦啦——”
一陣像是無數(shù)濕滑物體在蠕動的聲音,從井底傳來。
緊接著。
一只只慘白浮腫,如同溺死鬼的手臂,從漆黑的井口中,密密麻麻伸了出來!
成百上千!
那些手臂,在空中瘋狂抓撓,像是一片由手臂組成的白色的森林!
站在井邊的強(qiáng)子,似乎是被這恐怖的景象刺激到了。
他那空洞的眼神里,終于恢復(fù)了一絲神采。
不,與其說是神采,更應(yīng)該是一絲屬于人類應(yīng)有的極致恐懼。
“啊……不……不要……”
“救命!救命啊!!!”
他終于清醒了過來,發(fā)出了驚恐的哀嚎。
他想跑,可雙腿卻早已不聽使喚。
下一秒。
井里伸出的無數(shù)只手,一擁而上,死死抓住了他的腳踝,他的大腿,他的腰,全身被手給按住了。
“我不能死!我還是單身!”
強(qiáng)子發(fā)出了人生中最后一聲凄厲的慘叫。
整個人,被那無數(shù)只慘白的手臂,硬生生拖進(jìn)了深不見底的古井之中。
井口,恢復(fù)了平靜。
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只有那一聲絕望的慘叫,證明著一個鮮活的生命,剛剛被這口魔井吞噬。
紅衣新娘做完這一切,似乎很滿意。
她轉(zhuǎn)過身,似乎準(zhǔn)備離開。
突然!
王凡眼中寒光一閃,沒有絲毫任何猶豫。
他從巨石后面迅猛沖了出來,整個人的速度快到了極致!
一句廢話都沒有!
“嗡——!”
一團(tuán)金色的火焰,在他的掌心瞬間燃起!
三昧真火!
0幀起手!
就在紅衣新娘轉(zhuǎn)身,準(zhǔn)備將那頂詭異花轎收起的瞬間。
一股熾熱霸道,仿佛能焚盡世間萬物的氣息,從她身后驟然爆發(fā)!
實(shí)在是太快了!
連鬼都沒反應(yīng)過來。
王凡的身影,幾乎是在念動之間,就跨越了百米的距離,出現(xiàn)在紅衣新娘的身后!
他沒有任何試探,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
出手,即殺招!
那團(tuán)燃燒著金色火焰的拳頭,裹挾著毀天滅地的威勢,徑直轟向了紅衣新娘的后心!
三昧真火,專燒神魂!
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管你是什么維度生物!
在絕對的本源之火面前,一切虛妄,都將被焚燒殆盡!
紅衣新娘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致命的威脅。
這是她出現(xiàn)以來,第一次有了如此劇烈的反應(yīng)。
她那一直以來都顯得飄忽虛幻的身體,猛的一僵。
隨即,她以一個完全違背了物理定律的姿勢,瞬間轉(zhuǎn)過了身!
甚至沒有扭腰,身體就調(diào)換過來了。
就像一張畫被瞬間翻到了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