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提到的民宿,在艾市東面沿海的宋縣。民宿就建在海邊,推門出去,過個馬路,就是沙灘。
若是白天,風景應該很不錯。
鐘遠他們到時,凌晨四點不到。
老板正在門口站著抽煙,看到他們的車子從門口拐進來后,轉身掐了煙頭,迎了過來。
鐘遠下車。
“你好,我是陸楊。”對方率先伸出手,笑著看向鐘遠。
鐘遠與他握了握手后,道:“我是鐘遠。這是我弟弟鐘達,這位……”就在他準備要介紹黃胖子的時候,陸楊接過了話,笑道:“這位我知道,胖哥,對不對?”
胖哥?
鐘遠轉頭看了一眼黃胖子那便秘了一般的神情,不由得笑出了聲。
不過,陸楊似乎并不覺得他這稱呼有什么問題,笑著沖黃胖子伸出手,道:“胖哥,我聽寧哥提過你!今日,總算是見著了!”
黃胖子訕笑,周寧跟人提他可未見得是件好事。
“是嗎?寧哥怎么提的?”他問了一句。
陸楊眼中閃過些許促狹的笑意,道:“他說胖哥您這人很有意思!”
有意思這個詞,也不見得是個好詞。
黃胖子呵呵笑了兩聲,沒再接話。
陸楊又跟鐘達握了手后,便引著他們三人往里走。
邊走,邊介紹道:“最近幾天住客比較多,大部分房間都已經訂出去了。只有四樓還有兩個房間。另外的話,我后面還有棟兩層小樓,平時就我一個人住,里面還有兩個空房間。房間都是打掃好的,都可以立馬住進去。您看,您是想住前面呢,還是住后面?!?/p>
鐘遠想了一下,轉頭沖鐘達說道:“達子,你帶胖子,跟陸老板住小樓吧。我住前面。”
鐘達點頭應下。
旁邊陸楊笑道:“遠哥,您要是不介意的話,喊我小陸,或者小楊都可以。喊陸老板,多生分!”
他們如今過來叨擾,對方這點小要求,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鐘遠點頭:“行,那我就托大,喊你小陸了!”
陸楊笑得很是開心,雖然鐘遠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開心個啥。
“那我先送您去四樓的房間,達子兄弟和胖哥在這等等?”陸楊又道。
鐘遠擺擺手:“不用。你把房間號告訴我,我自己上去就行?!?/p>
“那也行!”陸楊說著,遞過房卡:“電梯出去,筆直到底就是。我的手機號在這房卡背面有寫,您有任何需要,隨時聯系我!”似乎是怕鐘遠不好意思,末了還又強調了一遍:“隨時!”
鐘遠點點頭:“好。多謝!”他說罷,便先進了電梯。
他走后,陸楊便帶著鐘達和黃胖子往后走去。
鐘達本身就話不多,黃胖子則是擔心說錯話,所以干脆也管著嘴。陸楊說了幾句后,見兩人都一副不想多言的樣子,便也識趣地不再多說些什么。
將他們二人安頓好后,陸楊又回了前面,站在樓前面,往上望了一眼角落的房間,看到開著燈后,便又退回了屋內。
而后,他撥通了周寧的電話。、
“寧哥……”
電話那頭,周寧皺著眉,瞇著眼,看了眼時間后,沒什么好聲氣地開了口:“什么事?”
而電話這頭,陸楊卻咧嘴笑得牙不見眼:“我看到鐘遠了?!?/p>
周寧愣了一下后,道:“他去你那了?”
“嗯,三點的時候,小海給我來的電話?!?/p>
周寧默了片刻,問他:“所以呢?”
“我終于看到偶像了呀!所以,跟你分享一下我的喜悅!”陸楊照舊笑得沒心沒肺,仿佛絲毫沒有察覺到周寧的不爽。
周寧閉著眼,深吸了口氣后,默默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放到了一旁,然后翻了個身,繼續睡。
可是,片刻后,他又睜開了眼。
沉沉嘆息,從他口中輕輕吐出后,他翻身坐了起來,靠在床頭,拿過手機,撥通了小海的電話。
“鐘遠為什么會去陸楊那?”他邊問,邊抬手捏了捏鼻梁。
以他對鐘遠的了解,如果不是沒有其他選擇,他應該是不太會主動跟他這邊的人牽扯到一起的。
小海將奧夫的人正在滿城搜尋鐘遠三人的事大概說了一下。
周寧聽后,苦笑了一下。
這鐘遠還真是藝高人膽大,端了一個泰頌還不夠,竟然又大半夜地跑去了奧夫那。
奧夫那伙人,可不是泰頌那批人能比的。
他想了一下后,又問小海:“奧夫那邊損失怎么樣?”
小?;卮穑骸艾F在還不清楚,奧夫那邊的人嘴巴都挺緊的?!?/p>
周寧聞言,稍作沉吟,道:“這樣,明天開始,盡量別讓奧夫的人閑下來。具體怎么操作,你看著辦!”說著,他稍稍頓了一下后,微微沉了聲,道:“這事,就別讓阿派知道了!”
小海默了一下后,應了下來。
掛了電話后,周寧在床頭閉著眼睛靠了一會后,驀地睜眼,罵了陸楊一句后,起身下了床。
鐘遠一覺睡到了中午。
睜眼時,外間明晃晃的日光,透過了厚厚的亞麻窗簾,讓整個房間都被一種柔和的黃光充斥著,有種格外的寧靜。
鐘遠在床上睜著眼躺了好一會后,才坐起身,拿過手機,看了看,見上面并無來電,便又放到了一旁。
扯開窗簾,明媚的陽光落了下來,灑在淺色的木地板上,莫名讓人有種歸家的感覺。
鐘遠怔了怔神后,抬頭往窗外望去。
今日天氣很好。
碧藍的天空里,萬里無云。
海面亦是風平浪靜。
些許漣漪滾動下,碎金點點,耀眼奪目。
近處的沙灘上,游人不少。
大部分都是年輕夫妻帶著孩子,在玩水,玩沙。
歲月靜好,大概不過如此。
鐘遠站在窗邊,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恍若有種自己也在度假的錯覺。
只是,這世間,向來都有兩面。
鐘遠收回目光,轉身去洗漱了一下后,下了樓。
一走出電梯,就看到陸楊在大堂柜臺后面坐著。聽到電梯門開,便轉頭望了過來,見到鐘遠,立馬就咧開了嘴。
“遠哥!”他快步迎上前后,又道:“達子兄弟和胖哥都已經起了,在后面,您要過去嗎?”
鐘遠點點頭:“辛苦你帶個路!”
“遠哥跟我這么客氣干什么!”陸楊邊說邊領著他往后面走。邊走,口中還不忘問他:“遠哥想吃點什么?中國菜還是泰國菜,我都會做!西餐也行,就是這手藝稍微差點。”
鐘遠看了看他,總覺得這家伙熱情得有點過分。
“隨意好了,你怎么方便,怎么來,我不挑!”鐘遠道。
陸楊一聽,卻道:“怎么能隨意呢!要不,中餐吧!我會做粵菜,川菜,還有江南菜,遠哥,更喜歡哪個?”
鐘遠再次怪異地看了他一眼后,道:“那就粵菜吧?!?/p>
“好嘞!”陸楊瞇著眼,心情好得很。
不知為何,鐘遠見他如此,反倒有種要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陸楊領著鐘遠到了后面那棟二層小樓后,便一頭扎進了廚房。鐘達和黃胖子在客廳坐著看電視,看到他過來,鐘達微微坐直了身體,黃胖子直接從沙發里站了起來,等他坐下后,才又坐下。
而后,開了口:“遠哥,剛收到的消息,聽說,今早奧夫好幾個場子,被人給挑了!”
鐘遠一愣:“什么意思?”
黃胖子道:“今天早上突然出現了一撥人,專門盯著奧夫的場子搞破壞。有兩個被砸了,一個被放了把火,還有兩個,突然出現了很多蛇。甚至,就連那射擊館門口也被人潑了糞水!”
鐘遠聽到這里,不由得挑了下眉。
這手段,可是有夠臟的!是真臟的臟!
不過,這么臟的手段,又會是誰的手筆呢?
鐘遠看向黃胖子,黃胖子搖頭:“這批人動手的時候,時間還很早,六點左右。街上人還不多,奧夫那些場子也都還沒開門,基本沒什么人看到他們。所以,目前為止,還不知道這批人到底是誰的人!不過,有猜測說可能是哈桑的人手!”
鐘遠瞇了瞇眼,他覺得不太可能。
哈桑那伙人之前在艾市的場子都是老李在負責。如今老李死了,他手底下的人死得死,傷得傷,完好無損的沒剩幾個。再加上,如今哈桑也死了,昨晚泰頌在敦縣的窩都被端了,即便泰頌的人手留下了不少,但按照這批人死慫死慫的尿性,絕對干不出這事。
這批人要真有這膽子干這事,昨天晚上至少也會趕回敦縣露個頭。
但,如果不是哈桑那些人手,那這艾市能和奧夫對著干的,也就只剩下花大姐的人了。
可,花大姐那批人之前一直沒冒頭,這個時候冒頭,卻只做些只夠惡心人的小動作,未免過于兒戲。
鐘遠皺著眉,想了一會兒后,忽然腦中閃過了一個名字。
他問黃胖子:“這批人人數多嗎?”
黃胖子想了想,道:“不清楚。不過,應該人數不會很多,每個點,估計也就一兩人左右。六點的時候,街上雖然人不多,但也有些人了,如果人多,必然會引起注意的。”
鐘遠聽到這話,心中便已大概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