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道兵們打架還能以少勝多，的確不能小覷。
戚元卻并沒有半點害怕，上前打量了這幫人一眼。
他們的眼神都極兇狠，看人的時候就如同是一頭頭餓狼，叫人如芒在背。
戚元靜靜的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對著明檀吩咐：“去把黃建春帶來。”
明檀應是，忙去將黃建春給帶過來。
戚元也沒廢話，當著蕭云庭的面，對著黃建春揚了揚下巴：“黃大人，有熟人嗎？”
任何人其實都是如此，當你決定招認的時候，就會有一種反正說都已經說了，還不如說的更詳細些戴罪立功的心理。
現在的黃建春就是如此。
都已經招認了，現在還遮遮掩掩就實在是沒什么意思了。
他認了一遍，睜大眼睛，指著其中一人：“這個，是荀六，也是......是在漳州負責跟世家聯系的......是徐海身邊的紅人荀先生的侄子。”
那人目光通紅的朝著黃建春撲過去。
但是被蕭云庭一腳踹開了。
蕭云庭俯身看著這人，思來想去之后，忽然問黃建春：“他負責在徐海和漳州這些世家中間傳話，是吧？”
黃建春躲開荀六的目光，不跟他對視，聽見這話點了點頭：“是。”
“既然如此。”蕭云庭忽然笑問：“那如果，他求援，附近的海匪，會來救他嗎？”
這當然是會了。
黃建春下意識的肯定了蕭云庭的這個想法，隨即又看著蕭云庭：“殿下，漳州附近有不少海匪......”
附近海島上可真的有不少海匪啊！
能引來海匪，但是海匪兇猛，能引來卻不好打發......
不過這些顯然不是蕭云庭想要考慮的問題，他揚手打斷了黃建春，面色譏誚冷淡：“那就讓他們有來無回吧。”
荀六眼神輕蔑的笑了。
覺得眼前的這個所謂太孫真是蠢得可憐。
福州這邊被他們的人滲透的可以說最厲害，周邊更是不知道多少海匪能用。
他們不會是覺得，用他引來了那些人，蕭云庭這邊還能把那些海匪給一網打盡吧？
黃建春咽了口口水，思前想后也低聲跟他們說其中的厲害。
雖然不是很想承認從前做過的事，但是這也的確是避免不了的。
他抿了抿唇，遲疑著還是開了口：“殿下，娘娘，建議您二位還是不要這么做，海匪對咱們的官兵最少可以以一敵三，加上......”
戚元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加上什么？你說說看。”
“加上您都在福州，荀先生為了報復您，已經是不惜一切代價，否則也不會在福州制造爆炸案，妄圖引發民憤了。”
黃建春到現在這個地步，完全就是怕自己說的不夠多，能說多少是多少了。
戚元和蕭云庭認認真真的聽完，見荀六面露得意，也沒多說什么。
只是讓人把荀六給帶了下去。
模仿人的筆跡這回事，不管是蕭云庭還是戚元，都是極為擅長的，對于他們來說根本沒有什么難度。
沒用多少時間，戚元就寫出了一封求援信，然后交給了黃建春，問他：“你看看，你能不能分辨出來？”
黃建春算是和荀六打交道最多的，伸手接過來一看，就忍不住滿臉詫然，猛地看了戚元一眼。
搜出來的信件里頭的確是有不少荀六的信件。
但是就算是如此，能憑借這么一點兒信件就把人的筆記給模仿得毫無任何差別。
這實在是已經算得上可怖了。
怪不得之前蕭云庭和戚元成婚，朝野就都議論紛紛。
都說這位太孫妃有女主之風。
現在他算是徹底看明白了。
這說的一點兒也不夸張，這是實實在在的真的有女主之風啊！
更令人震驚的是，蕭云庭不可能看不出來，黃建春又不是傻子，只看蕭云庭的為人處世，也知道蕭云庭絕對是中興之主，絕不是什么躺在祖宗的功勞簿上吃老本的昏聵人。
他絕對不會看不出戚元這個人明晃晃的野心。
但是蕭云庭對此的態度是樂見其成。
他根本沒有全力被讓渡和分薄的不滿，反倒是全都是對自家媳婦兒能干的自豪和驕傲。
這太荒謬了。
世上怎么可能有不戀權的人？
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被戚元咳嗽了一聲驚醒過來，他慢慢的點了點頭：“是，回娘娘，這筆跡足以以假亂真，哪怕是我，也分辨不出任何的不對。”
所以也就是說，這封信送出去，是能被人承認的。
戚元就笑了：“那黃大人看來還要再幫我們一個忙了。”
她看著滿臉都是警惕和苦大仇深的黃建春，微微挑眉：“大人也不必這么緊張，你幫誰做事都是做，幫我們做事，還可能為子女積德，讓他們不至于墮入教坊司和流放，甚至自己都有可能戴罪立功，你說是不是》？”
人總是在失去的時候才知道擁有時候的珍貴。
戚元的這些話每一句都說到了黃建春的心里。
他馬上就做出了決斷：“請娘娘吩咐！罪臣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要的就是這個態度。
戚元似笑非笑的將信交給了黃建春，垂下眼看著他：“我們進城鬧的動靜不大，而且進城之后我們就已經緊閉城門，嚴禁任何人進出，所以說，這城里的情況，外頭的人其實是一點都不清楚的。”
哪怕是荀六，他也沒機會送消息出去。
否則的話，也不至于最后被明檀他們在城門口給抓住了。
黃建春反復的思量著戚元這話里的深意，心里知道戚元和蕭云庭其實還是想要給海匪傳遞假消息，讓海匪來攻城。
雖然不知道戚元和蕭云庭為什么有這么不切實際的自信。
但是話說回來，他也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能不能成，那是戚元和蕭云庭的事。
但是反正他已經是盡力戴罪立功了。
哪怕是事情最后事與愿違，那也跟他沒什么關系。
他咬了咬牙：“殿下，娘娘，這個交給罪臣來做，罪臣能保證把信送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