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柯允懷放下手機,發現是自已房門被敲響。
他才剛發完信息,蕓司遙這么快就過來了?
柯允懷低頭看了一眼自已的腹肌。
浴袍領口還松垮地掛在肩頭,剛才為了‘不經意’露出身材,特意沒系緊腰帶。
……確實挺完美的。
他意識到自已又開始自戀,想到以前的自作多情,被打的臉,腦子一瞬間清醒。
柯允懷趕緊抬手把領口往上提了提,又對著鏡子理了理微濕的黑發。
隨著年紀增長,他已經學會反思以前的行為。
不再像從前那樣,一見到蕓司遙就控制不住地想表現,反而會靜下心來琢磨她的反應。
他不能懈怠,更不能放松警惕,給任何競爭者可乘之機。
柯允懷確認鏡中的自已沒什么不妥,才深吸一口氣去開門。
蕓司遙站在門外,她換了條香檳色吊帶裙,裙擺垂到小腿。
“小柯?!彼~步進來,目光掃過房間里沒收拾的浴巾,又落回他臉頰,慢悠悠道:
“浴缸堵了怎么不叫管家來修?”
柯允懷往后退了半步讓她進來,順手關上門,語氣盡量裝得自然。
“想著你離得近,先問問……管家已經在來的路上了?!?/p>
蕓司遙沒拆穿他的謊話,“那你要去我房間洗嗎?”
她轉過身時,正好撞見柯允懷的目光,他趕緊移開視線,假裝看墻上的裝飾畫。
柯允懷:“我沖過澡了,就不洗了?!?/p>
蕓司遙低笑一聲,走過去把手里的果汁遞給他:“剛在樓下冰箱拿的,芒果汁,你要不要喝?”
柯允懷伸手接過,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指腹,隨后像是被燙到一般縮了回去。
蕓司遙看在眼里。
就這樣,還學什么勾引。
“緊張什么?”蕓司遙收回手,看著他緊繃的模樣,眼底多了點笑意,“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沒有緊張,”柯允懷盯著她,喉結微微滾動。
隨后他伸出手,抓住蕓司遙的手腕。
蕓司遙:“?”
柯允懷像是經歷了一番思想搏斗,才帶著蕓司遙的手,放在了自已腹部,“你想……摸、就摸吧……”
蕓司遙手掌頓在他的腹間,能清晰地感受到肌肉在掌心下輕輕繃緊。
“摸什么?”
指腹輕輕往下壓時,那塊肌肉像蓄著勁的彈簧,又帶著溫熱的體溫,燙得人指尖發麻。
“嗯……”柯允懷的呼吸驟然一沉,像是被電流擊中般,身體瞬間僵住。
蕓司遙還沒看手機,不過看他的表情,猜到了一些,“摸這個?”
柯允懷抓著她的手腕,呼吸微亂。
他想拿開蕓司遙的手。
“怎么了?”蕓司遙歪了歪頭,“不是你讓我摸的嗎?”
她覺得自已有點惡劣。
看著柯允懷黑沉的眸子盯著她,像是瀕臨失控,卻又不得不忍耐克制。
非常的……性感。
坦率來說,柯允懷的身材極好,個頭高,腿也長,完全符合她的審美。
隨著他愈發急促的呼吸,她竟還能感覺到,有細密的薄汗正從他溫熱的皮膚里滲出來。
距離靠近,氣息也開始交融。
蕓司遙的手順著浴袍領口往下滑了半寸,輕輕勾住了松垮的腰帶。
柯允懷抓住她,啞聲道:“干什么?!?/p>
她往前湊了半步,鼻尖幾乎碰到他的下巴,呼吸里帶著芒果汁的甜香。
“低頭。”
柯允懷喉結滾了滾,乖乖俯身。
下一秒,溫熱的柔軟就覆上了他的唇。
蕓司遙仰頭吻了上去。
他的身體瞬間繃緊。
柯允懷下意識想抬手攬住她,卻被她用另一只手按住了手腕。
她的吻慢慢加深。
指尖還在輕輕扯著他的浴袍腰帶。
松垮的領口又往下滑了些,露出更多緊實的肌膚。
在一起了五六年,他們還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接觸。
極致的刺激席卷大腦。
柯允懷的呼吸驟然粗重,原本僵在身側的手猛地扣住蕓司遙的腰,將人狠狠往自已懷里帶。
舌尖纏著她的,把芒果汁的甜香都卷進自已嘴里。
連呼吸都混在一起,熱得發燙。
直到彼此的呼吸都亂得不成樣,蕓司遙才稍稍退開,眼底盛著笑意。
指腹輕輕擦過他泛紅的唇角。
她摸出一個小盒子。
柯允懷看著這四四方方的盒子。
蕓司遙:“送給你的?!?/p>
她打開盒子,露出里面男女款式的對戒。
柯允懷的目光釘在戒指盒上,喉結動了好幾下,良久,忽然捂著眼睛低笑出聲。
“……笑什么?”蕓司遙道:“不喜歡?”
“不是,”柯允懷放下手,看著她:“因為我也準備了?!?/p>
他單膝跪在地上,從兜里掏出一個戒指盒,里面躺著一對素圈對戒。
男款寬些,女款細些,內側都刻著極小的“Y&K”。
柯允懷:“正式結婚的鉆戒我想留著以后和你一起挑,所以這次,只能先委屈一下,不知道你喜不喜歡?!?/p>
蕓司遙看著兩個并排的戒指盒,忍不住笑起來,“喜歡。”
“你要幫我戴嗎?”
柯允懷取出女戒,指尖碰到她微涼的指節時,卻忽然頓住。
他抬眸望她,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這么多年,我從沒和你細說過我的家庭,也沒提過我的私事。”他深吸一口氣,語氣鄭重,“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我不想你因為一時的沖動點頭?!?/p>
蕓司遙微微挑眉。
柯允懷道:“你知道,我不是什么完美的人,甚至渾身都是缺點。”
“自私,自大,習慣了凡事以自已的感受為先,以前和朋友相處,從來不肯委屈自已半分??傆X得自已做的所有決定都是對的,剛認識你的時候,還因為這些鬧了不少笑話。”
蕓司遙低下頭,看著他。
柯允懷:“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出車禍死了,后來我被柯振宏收養,學著管理公司,學著做了很多事,唯獨不知道該怎么和親密的人相處。”
“我沒體會過真正的家是什么樣,但現在不一樣了,我想把我的過去告訴你,想把我的未來分給你,和你在一起的這些日子,都讓我覺得這才是生活。”
如果之前的生活是沒有溫度的黑白電影,只有報表、會議和永無止境的任務。
那現在就是浸在暖陽里的彩色畫,處處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自從父母死后,柯允懷就沒再感受過愛,但現在,會有人愛他,關心他,注意他喜歡吃什么,做什么。
他想,這就是生活的本質了。
柯允懷道:“你會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家人?!?/p>
蕓司遙看著他將戒指緩緩套進了手指上。
“現在,”他說,“你愿意嫁給我嗎?”
蕓司遙看著手指上微亮的戒指,笑道:“你不是已經知道答案了?”
她輕輕摸了摸柯允懷的頭。
“我還以為你要等更久才會開口,”蕓司遙拿起那枚男戒,遞到柯允懷面前,“我早就訂好了這個,就等著你來求婚,小柯?!?/p>
柯允懷愣住了,看著她手里的男戒,又看著她的笑臉,眼眶忽然有點發熱。
蕓司遙將戒指戴在了他手上,輕聲道:
“我愿意。”
話音剛落,天空中就炸開了第一朵煙花。
紅色的煙花在夜空綻放,映得海面通紅。
緊接著,粉色、紫色、藍色的煙花接連炸開,把整個夜空裝點得格外絢爛。
柯允懷微微俯身,薄唇輕觸她的手背。
吻慢慢往下移,掠過她的掌心,最后停在無名指的戒指上。
他用鼻尖輕輕蹭了蹭冰涼的戒面,輕輕含住。
細密的刺癢襲來。
沒等她回神,柯允懷已經順勢將她帶向身后的大床。
兩人的身影一同跌進柔軟的被褥里。
他撐在她上方,手臂穩穩圈住她的腰,不讓她有半分退縮的余地。
浴袍的系帶在剛才的拉扯中松脫。
露出的胸膛貼著她的肩頸。
他的吻從她的指尖移開,落在她的唇角,脖頸,胸口……
窗外的煙花還在斷續炸開,光影透過落地窗落在兩人身上。
明明滅滅間,柯允懷眼底像盛著洶涌的暗潮。
蕓司遙呼吸灼熱,“你……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柯允懷低頭,手掌扣著她的腰往懷里按得更緊,“沒忘?!?/p>
彼此的體溫燙得驚人。
“……我愛你。”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復。
“我只愛你?!?/p>
手掌順著她的脊背輕輕摩挲,將所有隱忍的渴望都揉進這個吻里。
窗外的煙花不知何時停了,只剩月光透過薄紗窗簾,在被褥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被褥間的溫度漸漸褪去灼熱。
蕓司遙的指尖陷進他的脊背,感受著他肌肉的緊繃與溫熱。
*
馬爾代夫的溫度適宜,很適合旅游。
蕓司遙和柯允懷躺在露臺的躺椅上,身下墊著柔軟的墊子。
旁邊小桌幾上放著冰鎮的椰子水,吸管插在飽滿的椰肉里。
柯允懷側身躺著,將蕓司遙圈在懷里,讓她的頭枕在自已的臂彎。
另一只手輕輕順著她汗濕的發絲。
蕓司遙看著窗外的夜景,柯允懷則看著她。
蕓司遙喝著椰汁,道:“很美?!?/p>
柯允懷將她接出安和醫院的時候,外面也放起來了煙花,只不過那次是因為新年,這次僅僅是因為她。
柯允懷:“你喜歡的話,明天我再安排?!?/p>
蕓司遙笑道:“不用了?!?/p>
她剛動了動身體,后腰卻傳來一陣酸脹感,身體還有一種怪異的充盈感。
柯允懷的手掌適時覆了上來,溫熱的掌心貼著她的腰線,力道均勻地揉捏著酸痛處。
“我設立了一份信托基金,受益人是你。”
“嗯?”蕓司遙含糊地應著。
她被按的舒服的瞇起眼睛,注意力全在腰上。
“基金里有我名下一半的動產和不動產,還有每年固定的收益分紅?!彼闹讣廨p輕滑過她的脊背,“如果將來——我是說如果,我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或者我們沒能走到最后,這份基金能保證你這輩子衣食無憂,不用為生活發愁。”
蕓司遙睜開眼,轉頭。
“我知道說這些很煞風景,可我想給你的不止是戒指和承諾,還有實實在在的保障?!?/p>
“感情或許會變,但這些東西不會,我想讓你永遠有退路,有選擇。”
有了這份保障,蕓司遙就能有底氣。不必因顧慮生計而委屈自已,不必為未知的風險而惶惶不安。
哪怕未來真的有意外,她也能從容脫身。
人心最是難辨。
27歲的柯允懷捧著一顆滾燙的心,但他不能保證37歲、47的他還能從一而終,永遠愛她。
他見過太多半途散場的感情,聽過太多過期作廢的承諾,深知“永遠”這兩個字太輕,輕得經不住現實的磕碰。
但只要他的公司還沒倒閉,他還沒有破產,那蕓司遙的生活還會像現在這樣富足。
蕓司遙一怔,道:“你給我這些干什么?”
柯允懷道:“因為我不相信未來的自已。”
柯允懷已經立了公證,若將來是因背叛、欺騙導致離婚,或是他先提了分手,那名下所有財產——包括公司股份、房產、存款,都會自動劃進信托基金。
他想和蕓司遙共渡余生,想讓她這輩子都不必為錢而煩惱。
*
幾天后,他們在圣托里尼舉行了婚禮。
藍頂白墻的教堂前鋪滿了粉色玫瑰。
蕓司遙穿著曳地的白色婚紗,頭紗輕拂過肩頭,在柯允懷的牽引下,一步步踏上教堂的石階。
陽光透過彩繪玻璃,在兩人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神父的聲音莊重而溫柔,詢問著亙古不變的誓言。
“你愿意以后謹遵結婚誓詞,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順利或失意,都愿意愛她、安慰她、尊敬她、保護她,對她永遠忠心不變?”
柯允懷看著愛人,堅定道:
“我愿意。”
幾十年歲月流轉,從青絲到白頭,直至他們壽終正寢。
柯允懷用一生踐行了的承諾。
他的愛,純粹、專一,從未因時光褪色半分。
他們的合葬墓碑上,沒有冗長的銘文,只刻著柯允懷生前定下的一句話。
“吾愛遙遙,一生唯你,無負亦無悔?!?/p>
【世界九,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