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接艙打開。
蘇燼面有倦色的從中鉆出。
已經過了一天一夜，現在是第二天日落時分，外面天色已經黑了。
天域極環城內的抓捕強度實在有些過高。
縱然私底下已經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和心內推演，實戰的時候仍舊感覺壓力巨大。
一個強大的信息時代，人人幾乎都是透明的。
所有攝像頭都是追捕隊伍的眼睛。
就這種情況還是建立在天域極環城一比一復刻現實的情況下。
極環城作為本世界最大的混亂之地，各種監控和機器人方面是遠遠少于其他城市的。
如果換做一個財團完全掌控的世界，自已絕對沒有一絲勝率。
活動了一下脖頸，坐到了沙發上。
拿出從陸瀾那順來的高級酒，對著酒瓶就開吹。
恰時，大門打開。
閻川領著其他幾個人進入房內。
中間幾個人已經從天域登出過一次，特意在蘇燼的連接艙外設置了腦中提醒。
一經出現，幾個人那邊便有消息通知。
閻川開門見山：“怎么樣了豪哥？上午鬧得動靜真不小啊...打了半條街區，真是一個人頂一臺機甲，我看你照這么鬧下去，怕是官方要真出動機甲抓捕你了。”
“咳...我現在懸賞多少，里面情況太急，沒有時間看。”
“你現在的懸賞已經超過三十萬了。”
“那還可以...”蘇燼繼續喝酒。
樂音道：“豪哥，你現在在里面的位置安全么？”
“安全的，我在里面停留了一段時間，確認了周圍環境，問題不大。”蘇燼呼出一口酒氣，“難度有點超過想象啊，事情比我預計的麻煩。”
“那當然了，全世界最高通緝。”飛昂接過話頭，語帶欽佩，“豪哥，一般人犯事幾分鐘就帶走了，你這可奔著一天去了！我去，歷史上都沒有！以前也有人干過恐怖活動，沒有記錄是超過一個小時的。”
“那真是！”熊克一拍胸脯，激動上前，“那...”
“行了行了，別吹了，我都聽膩了。”蘇燼擺擺手，“如果我單打獨斗肯定撐不下來，所以后續需要尋求你們支援。閻老大，現在民間聲量怎么樣？”
“非常好！”閻川贊嘆不絕，“豪哥，你演講太成功了！根據我這下面人弄來的民調顯示，你的支持率相當高啊！極環城外現在有大批玩家涌入，就等著瞻仰你遺容呢。”
“不會說話就閉嘴！你給我撈干的說！”
“干的就是資本，城中絕大部分人都支持你！大家對資本早就看不過眼了，你之前說的真是鞭辟入里，戳大家心窩子上了，社會確實僵化，資本上百年都不變...必須干他們！”
閻川話鋒一轉，“但是吧...大家也不太敢鬧事，嘴上支持...想讓他們動手幫你，有點難。”
“這是預料之中的，所以還需要你這邊活動組織。”蘇燼嘆氣道，“你在民間把人團結起來，盡量拉攏，然后組織化運作...咱們這個口號就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把資本宣傳的壞壞的，咱們普通人生活被壓制，過得多么多么慘...最后立一個宏大的目標，推翻資本..不行，也別太大吧，容易嚇到人，推翻極環城資本，讓極環城重屬大多數人！”
蘇燼說著，目光瞟向樂音，見她似有不滿便問：“樂音，你有什么意見么？”
“嗯...”樂音踟躕了片刻，扯了扯嘴角，“豪哥，我覺這事挺刺激的。但是也不用對財團那么大敵意吧...讓大多數人推翻財團，就算能成功！你總得有個替代方案吧。”
“樂音，你這想遠了，咱們不就是來鬧事的嘛！”烏風笑著搖頭，“又不是真的，這不在天域么，真給財團惹急了人家直接重啟服務器了。”
“我就是想說一下嘛！現實里不也這樣么，這不滿那不滿的，生活挺好的我就不明白那么多人想要干翻財團，干翻了然后呢？然后成立一個新財團？那不是一樣的么！”樂音語氣不耐道，“只提出問題，從來沒人給出解決方案。”
蘇燼無奈一笑。
說實話，他對這個世界的平民真的沒什么同情心...這個世界的底層日子過的太他媽好了，只要不折騰跟活在小天堂也差不多，更何況還有虛擬天堂疊加，窮人玩的東西那也是地球人難以望其項背的娛樂體驗。
這就好比一個明清老佃農來到二十一世紀，看到打工牛馬天天能吃烤肉飯，就這還要抱怨生活不圓滿...那在古代人眼里純純就是犯賤，還是觀音土吃少了。
烏托邦再垃圾，那也不是現代地球能碰瓷兒的，技術實力在那擺著呢。
但是吧...雖然不接受，但是也能理解。這個社會完全是被算法支配的社會，很和諧很有節奏，論框架之寬泛，自由程度之高，遠超地球。
可人就是這樣的動物，無窮無盡的欲望，一旦感受到邊界，自由意志的本能便要尋求突破...這個強大AI構成的社會讓自由意志已經觸到了鐵壁，再難撼動半分。
財團世家未必有真才實學，但是有沒有已經不重要，AI已經足以維持運轉，令其地位永固。
自由被算法固化，再加上既得利益的世代化與無解的體制僵化。
人活的宛如NPC，哪怕社會再美好富足，那也絕對不會是人能永久接受的世界。
“豪哥你說話啊，你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見蘇燼許久不言，樂音又一次開口。
蘇燼抬頭輕蔑一笑：“樂音，你說的當然沒有道理。”
“為什么沒有道理？難道要解決社會問題，不應該先想好解決方案么？”
“錯了，大錯特錯！”蘇燼語氣沉著，“你說這種話就好比要對一個跳樓自殺的人說有什么想不開的，生活還能過的去。”
“但是你要站在自殺的人立場看，他已經過不下去了！什么都不能想，現在就想死！不死他媽渾身難受，受不了一點了,馬上死不能等！”
“古代人造反有時候也是這樣，沒人想以后怎么樣，現在就想干死朝廷！朝廷不死我他媽就渾身難受！朝廷不死我就得死，以后怎么樣都好過現在，現在就必須干，想不了別的，想不了一點！”
“所以道理就這么簡單，人就是要求變，至于變好還是變壞，有時候完全可以不在考慮范圍之內，樂音，你明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