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套房的門鈴,準時響起。
陸塵打開門。
門外站著的,果不其然,不是魏子昂一個人。
為首的,是臉色鐵青,氣得渾身都在發抖的魏長風。
在他的身后,才是那個面如死灰,雙腿發軟,被兩名身材高大的保鏢一左一右架著才沒有癱倒在地的魏子昂。
顯然,魏長風已經通過他自己的渠道,后知后覺地,知道了自己這個蠢貨兒子,到底干了一件多么愚蠢,多么足以毀滅整個家族的蠢事。
魏長風一進門,第一眼就看到了客廳地毯上,那四個筋斷骨折不成人形的“狼牙”成員。
即便以他的見識和膽魄,心頭也是猛地一寒!
他知道“狼牙”的名頭,也正因為知道,才更加感到恐懼!
這四個人,每一個,都是能以一敵百的殺人機器!
可現在,他們就像四條死狗一樣,被人廢掉了!
而那個廢掉他們的人,此刻正悠閑地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地用一塊干凈的絨布,擦拭著手中的紅酒杯。
一股對兒子的滔天怒火,直沖魏長風的天靈蓋!
他很清楚。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蠢貨,差一點就將整個魏家,拖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如果陸塵因此動怒終止“治療”,那自己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如果陸塵因此遷怒,動用他背后那股神秘的力量,那魏氏集團恐怕會在一夜之間土崩瓦解!
他不敢再往下想。
他沒有一句廢話,也沒有擺任何“蘇城之王”的架子。
他快步走到陸塵面前,在距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停下。
然后,當著所有人的面,深深地彎下了腰。
九十度鞠躬。
“陸先生!”
“是我教子無方!是我魏家的罪過!”
“您要殺要剮,要怎么處置,都沖著我魏長風一個人來!”
“我只求您,高抬貴手,給我魏家,給蘇城這上上下下幾萬靠著魏氏集團吃飯的員工,留一條活路!”
這位蘇城的王者,在這一刻,將自己的姿態放到了最低,低到了塵埃里。
他將所有的罪責,都攬到了自己和家族的身上。
陸塵,依舊沒有看他。
他仿佛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了擦拭那只水晶酒杯的動作中。
過了許久,他才淡淡地開口。
“殺人?”
“會弄臟我的地毯!”
他吹了吹杯口,對著燈光看了看,似乎很滿意自己的杰作。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魏長風聞言,心中一顫,非但沒有恐懼,反而涌起了一絲希望!
不怕你提條件。
就怕你,什么條件都不提!
陸塵終于抬起了眼,目光越過魏長風,落在了那個抖如篩糠的魏子昂身上。
“魏董事長!”
他對魏長風說。
“你現在,當著我的面,打他十個耳光!”
“記住!”
陸塵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要用盡全力!”
“打到,我滿意為止!”
什么?!
魏長風聽到這個條件,先是一愣。
隨即,他非但沒有絲毫的猶豫和不忍,反而像是領到了一道“免死金牌”,心中大定!
只是打耳光?
這懲罰,太輕了!
別說十個,就是一百個,一千個,只要能讓眼前這位爺消氣,他都愿意!
他猛地轉過身,面對著自己的親生兒子。
那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
“爸……不要……”
魏子昂看著父親那猙獰的表情,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地就要后退。
可他已經無路可退。
“孽子!”
魏長風怒吼一聲,掄圓了胳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對著魏子昂那張本就有些紅腫的臉,狠狠地扇了下去!
“啪!!!”
一聲巨響!
比上一次在酒會上,更響亮,更用力!
“這一巴掌,是替我打的!打你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啪!!!”
又是一記反抽!
“這一巴掌,是替陸先生打的!打你有眼不識泰山!”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總統套房內,如同最密集的鼓點,一下接著一下地響起。
魏長風,這位蘇城的王,此刻就像一個最盡職的劊子手,用最原始也最羞辱的方式,親手將自己兒子,也是自己和整個魏家的臉面和尊嚴,一下一下地徹底撕碎,然后踩在腳下。
十個耳光之后。
魏子昂,已經被打成了一個真正的豬頭,口鼻流血,眼冒金星,牙齒都飛出了兩顆,整個人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倒在地。
而魏長風,也拄著膝蓋,氣喘吁吁,仿佛用盡了畢生的力氣。
他再次轉向陸塵,那姿態比之前更加卑微,更加恭敬。
陸塵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站起身,走到魏長風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很好!”
“現在,帶著你這個廢物兒子,從我的眼前,消失!”
“廢物”二字,如同最后的審判,徹底給魏子昂定了性。
陸塵的目光,變得冰冷。
“記住,這是最后一次!”
“再有下次,我不敢保證,爾等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升起!”
一句輕描淡寫的話。
卻蘊含恐怖能量!
“是!是!我記住了!再也不敢了!絕對不敢了!”
魏長風如蒙大赦,點頭如搗蒜。
他立刻對著身后那兩個早已嚇傻的保鏢,厲聲喝道:
“還愣著干什么?!把這個廢物,還有地上這幾個垃圾,全都給我拖出去!快!”
很快。
一群人,拖著一個昏迷的“豬頭”,和四個半死不活的“高手”,狼狽不堪地,逃離了這家酒店。
電梯里。
魏長風靠在冰冷的金屬墻壁上,渾身依舊在不住地顫抖。
有后怕,有慶幸,但更多的,是一種深深的無力的認知。
他心中無比清楚。
從今晚起。
蘇城,已經有了一位新的、他永遠也惹不起的、言出法隨的……太上皇。
而他這個所謂的“蘇城之王”,從今往后,不過是個笑話而已。
蘇城一夜,天翻地覆。
第二天。
酒店總統套房內。
秦羽墨,這位昆侖集團的冰山女總裁,臉上卻洋溢著一種難以抑制的、興奮的紅暈。
她拿著一份連夜趕制出來的評估報告,向正躺在沙發上,享受著她親手泡的茶的陸塵,匯報著此次蘇城之行的“赫赫戰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