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空氣微微凝固，客廳里一片沉寂。
裴言川喉結滾了滾，卻說不出一個字。
在看見那個拼圖后，他就有預感了。
是裴玉山嗎？可是不應該，那個人最近應該沒時間管這件事。
裴言川眸光輕顫，抱緊了懷里的人，好半晌才啞聲道：“一定要明天嗎？”
央瓷瓷額頭抵在他肩上，閉起眼睛。
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輕聲道：“裴言川，明天晚上我們一起吃頓飯。”
裴言川先是一怔，喉間酸澀。
“好……要去哪吃。”
央瓷瓷睜開眼睛，抬起頭看他，慢慢吐出三個字。
“凌鶴樓。”
—
為了讓攻略者安心，在和裴言川說完分手后，央瓷瓷還給李瑄夢發了消息，說自己打算明天和裴言川分手。
結果第二天，李瑄夢就把她約到一家咖啡廳。
甚至為了不讓裴言川發現，還特地約了她以前公司那邊的咖啡廳。
央瓷瓷垂眸看著手里的扣費成功，耳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隨即面前傳來女生的聲音。
“你決定好了，就是今天分手？”
她熄滅屏幕放下手機，端起面前的圣代，慢吞吞點了下頭，“決定好了，早分晚分都一樣。”
李瑄夢喝了口咖啡，目光落在前面的女生身上，若有所思道：“那分手后你去哪？”
央瓷瓷眨了下眼睛，想了一會后又搖搖頭。
“不知道，先分了再說吧。”
李瑄夢默了一會，突然拿起一旁的包，翻出一張支票放在她面前。
“這里一百萬，是之前裴斯給我的報酬，他們現在估計也拿不出錢，我先給你墊上，我給你訂了今晚的機票，去馬爾代夫，那邊很適合旅游，你拿著錢和機票，今天晚上就走吧。”
央瓷瓷垂眸看著桌上的支票，沒有很快答應下來，只是突然問道：“你不害怕嗎？你也屬于裴玉山那邊的人，就不怕裴言川報復你？”
說起這個，李瑄夢一頓。
她有些不自在地喝了口咖啡：“……我沒關系。”
“為什么？”
“……”
看著女生不解的眼神，李瑄夢一時語結。
但想起他們馬上都要分手了，她嘆了口氣，還是開口說道：“因為我一直幫的是裴言川，之前想讓你和裴言川分手，也是因為我打算告訴裴言川你的身份。”
聞言，對面的女生眨了眨眼睛，看起來有些驚訝，隨即又笑著說道：“這樣啊，原來李瑄夢你還是個兩面派。”
李瑄夢：“……”這真的是好詞嗎？
“所以裴言川很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央瓷瓷轉著手上的戒指，慢慢開口，“那他為什么不主動說分手？”
還能為什么？因為那貨就是個戀愛腦。
李瑄夢頓了下：“因為裴言川之前不太相信我。”
央瓷瓷笑了兩聲：“那看來我的勾引還挺成功。”
李瑄夢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正思索著，面前的女生突然托腮看著她，笑吟吟道：“所以你現在通過我獲取了裴言川的信任是嗎？你和他說了什么？反正都要分手了，我也想知道。”
李瑄夢喝咖啡的動作一僵。
這怎么說？那天的事情可是很暴力很血腥的。
而且她說出的那些話，每一個字都是挑戰著裴言川的底線，完全就是在死亡邊界線上蹦跶。
想起那天央瓷瓷的舅舅，李瑄夢臉色微一僵，抬起眼提醒面前的女生。
“我也沒和他說什么，就是告訴他你遲早會和他分手，你也知道裴言川性格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溫和，你還是盡快走吧。”
央瓷瓷一副若有所思又像是認可地點點頭，往后一靠看著她。
李瑄夢還以為女生會說出什么來，可對方只是抬手取過發票。
“好吧，看來你是對的。”
央瓷瓷好奇翻看發票，“你訂的機票是幾點？”
李瑄夢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開口：“晚上十點。”
“于思姐知道嗎？”
“我還沒和她說。”
“好，那先不告訴她吧。”
央瓷瓷把發票放進包里，隨后站起身，彎起眼睛，“謝謝你啊，李瑄夢。”
李瑄夢不明所以，卻還是下意識回道：“……不客氣。”
看著女生離開的背影，她問系統：【她剛剛謝我什么？】
系統遲疑道：【大概是……謝你給了她一百萬？】
天色漸晚，街燈陸續亮起。
央瓷瓷站在飯店門口，低頭玩著游戲。
聽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抬起頭，赫然撞進一雙沉靜的眸子。
男人站在不遠處，深灰色西裝熨帖筆挺，肩線利落，晚風拂過袖口，露出腕間精致昂貴的腕表，骨節分明的手指上戴著一枚漂亮的銀色對戒。
他下顎緊繃，薄唇抿成冷硬的弧度，周身帶著幾分讓人不敢靠近的冷峻氣場。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來離婚的。
央瓷瓷被自己的腦回路激了一下，收起手機。
“走吧，進去吧。”
男人一言不發跟在她身后。
門口的服務員熱情迎接，“您好，請問兩位有預約嗎？”
央瓷瓷沒說話。
果不其然，身后的男人突然出聲：
“我訂了包廂。”
她轉過頭看了一眼，隨后和裴言川對上目光。
等報完名字，服務員在前面帶路，央瓷瓷和裴言川并排走著。
她視線打量著周圍：“之前有一次你和我說你想來這里吃飯，但好像我們一直都沒來，沒想到拖到現在。”
裴言川抿緊唇沒有說話。
兩人一起走進電梯，電梯門倒映出他們兩人的模樣，無聲的視線在空中碰撞。
男人率先挪開目光，眼簾垂下。
央瓷瓷瞥了他一眼，緩緩開口：
“裴言川，你還記得嗎？上次我們分手后，你也約過我來這里，說當作最后一次分手飯。”
剎那間，裴言川瞳孔猛地一縮，渾身血液倒流，他臉色慘白，心臟幾乎都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動，指尖發顫。
此時此刻，他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
——瓷瓷還是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