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鳳英手上更用力地拉著顧戰往電影院里走：“快走吧，要開場了。”
林琳看著兩人并肩離去、顯得格外登對的背影，只覺得心頭像被針扎一樣難受，猛地轉身就想離開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
秦悅見狀連忙拉住她：“琳琳，你怎么了？”
“悅悅姐，我不想看了，我心里難受，我想回家。”林琳的聲音帶著壓抑的哭腔。
秦悅飛快地瞥了一眼旁邊神色莫測、目光還追隨著沈晚背影的林博，心里也有些煩躁，但還是耐著性子勸林琳：“來都來了，票都買了，就看完了再走吧。”
秦悅一只手緊緊拉住還想掙脫的林琳，另一只手拽住林博的胳膊，硬是拖著兩人往電影院里走去。
霍沉舟自始至終都占有欲十足地攬著沈晚的腰肢，將人半圈在自己懷里。
看見林博面色不虞地從面前走過，他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眼神平靜無波，仿佛只是看到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那份不動聲色的淡然，反而比直接的敵意更顯出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
林博的拳頭在身側握緊了幾分，指節都有些發白，但最終還是壓抑著情緒，被秦悅半拉半拽地拖進了電影院。
等他們離開后，霍沉舟也想牽著沈晚的手進去，沈晚卻突然停下腳步，指著旁邊賣冰糖葫蘆和瓜子花生的小攤，眼睛亮晶晶地說：“我想吃那個。”
霍沉舟寵溺地笑了笑，伸手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在這兒等著，我去買。”
他大步走到小攤前，高大的身形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他先買了一串糖葫蘆，接著又看了看旁邊用舊報紙卷成三角包分裝好的瓜子花生，補充道：“再要一包瓜子，一包花生。”
付完錢，他一手舉著紅艷艷的糖葫蘆，一手捧著兩個零嘴包走了回來。
買完回來，電影院的燈光已經暗了下來，正片顯然已經開場了。
沈晚趕緊接過東西，拉著霍沉舟的手，兩人借著銀幕透出的微光，微微彎著腰，急急忙忙地找到自己的座位。
他們的位置正好在周鳳英和顧戰的正前方，而林博、秦悅和林琳三人則坐在沈晚右后方不遠處。
自從沈晚坐下后，林博的眼神就仿佛黏在了她身上，昏暗的光線下，他目光復雜地追隨著她的側影，幾乎沒怎么看電影屏幕。
秦悅咬著唇，伸手輕輕碰了碰林博放在扶手上的手背：“林哥，為什么你這么多天都不愿意見我？我找你你總是推脫。”
林博被她觸碰，猛地回過神，視線終于從沈晚那邊收了回來。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秦悅，又想到上次在制藥廠的那個吻，眸光微動，閃過一絲煩躁：“沒什么，最近廠里事情多，太忙了。”
秦悅哪里會信，她搖著頭：“你撒謊！我知道你是因為上次的事情才不想理我的。我們倆都那樣了，你還是不愿意接受我嗎？那……那還是我的初吻……”
林博聽到“初吻”二字，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悅悅，我說過了，我暫時沒有談戀愛的想法。上次是我沖動，我向你道歉。”
“那我等你，好不好？我可以等，等到你想談戀愛為止。”
林博的聲音沉了下去，帶著明顯的疏離和一絲不耐：“悅悅，別再說這種話了。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被人逼迫，更不喜歡在感情上含糊不清。先看電影吧，別說話了。”
他說完，便轉過頭，目光投向熒幕，似乎真的將注意力都放在了電影上。
秦悅看著他冷硬的側臉，胸口堵得發疼，只能使勁摳著自己的衣角，恨不得要將那布料摳出個洞來。
與他們這邊冰冷壓抑的氣氛截然不同，不遠處的顧戰感覺自己快要熱得冒煙了。
周鳳英就坐在他旁邊，雖然中間隔著一點禮貌的距離，但她身上淡淡的香氣總是不經意地飄過來。
更讓他坐立難安的是，周鳳英似乎完全沒在看電影，反而用手托著下巴，側著頭，目光灼灼地、毫不避諱地看著他。
那專注的視線像是有實質的溫度，燙得他耳根發紅，脊背僵直，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周鳳英看出顧戰的局促，忍不住挑眉笑了笑：“顧戰，你好像很緊張？”
“哈，有嗎？”顧戰抬頭擦了擦自己額角的細汗。
“電影好看嗎？”周鳳英又問。
“還行，挺、挺好看的。”
“講的什么？”
顧戰哪知道剛才電影都講了什么，他剛才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身旁周鳳英的身上。
聽到周鳳英這么問他，顧戰喉結滾動，咽了口唾沫，老實巴交地承認：“我不知道。”
周鳳英看著他這副傻乎乎又緊張得不得了的樣子，終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三行人里面，估計就只有沈晚和霍沉舟在認真看電影了。
霍沉舟修長的手指耐心地剝著花生，將圓潤的花生仁自然地遞到沈晚唇邊。
沈晚則微微側頭，很自然地張嘴接過，眼睛還一眨不眨地直直盯著熒幕，完全沉浸在劇情里。
兩人之間流淌著一種無聲的默契與親昵。
周鳳英深吸一口氣，借著銀幕上變換的光影，手臂裝作無意地輕輕一動，手背便不小心碰到了顧戰放在腿邊緊握成拳的手。
只是一觸即分，她卻清晰地感受到顧戰手臂的肌肉瞬間繃得像石頭一樣硬。
周鳳英舔了舔有些發干的嘴唇，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她突然閉上眼睛，心一橫，不再猶豫，伸出手堅定地覆上了顧戰那只緊握的拳頭，將它牢牢抓住。
顧戰整個人猛地一僵，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連呼吸都停滯了，手掌傳來的溫熱柔軟的觸感讓他大腦一片空白。
黑暗中，兩人交疊的手仿佛成了一個獨立的小世界，周圍的電影配樂和人聲都變得模糊遙遠。緊繃、羞澀，卻又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曖昧，在無聲的僵持與交握中悄然彌漫開來。
顧戰僵硬地轉過頭，嘴唇微動：“周同志，你……”
周鳳英卻突然抬起另一只手，輕輕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了他后面的話。
她湊近他耳邊，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耳廓：“顧戰，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