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若蘅愣了一下，“可是……”
狩獵那天，她在場，也親眼目睹了全程。
真要說起來，也不光是為了一匹馬大張旗鼓吧？
當時太子殿下不止是派人殺了那匹馬，還責令靖王妃下跪什么的……
后來靖王勃然大怒，也不是沒有緣故。
顧棠梨忽然皺眉，盯住了她，“你說……可是？”
景若蘅趕緊搖頭：“沒有……沒有……我是說，確實，確實。”
顧棠梨在榻上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你今后若是乖乖聽我的話，有的是好日子，往后你爹加官進爵，都不是沒可能的。”
景若蘅熱切地瞧著她，“棠梨，你需要我做什么，盡管說！”
顧棠梨勾起唇角，“很簡單。等我與太子殿下大婚，靖王妃一定會到場，到時候，你就故意在她面前提起你家的馬。”
景若蘅一怔，“這是為何？”
“你是不是蠢啊！”
顧棠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不是剛死了一匹汗血馬嗎？以她現在那么脆弱的性格，肯定每天躲在被窩里哭，什么飯菜都吃不下啊。只是太子大婚，她不得不到場。你要是在她面前提起馬這個字眼，她肯定會想起自已的馬，到時候，多半要當著那么多賓客的面掉眼淚。”
景若蘅有些發愣。
“本來我還打算說服皇后娘娘，在菜肴里加一道馬肉呢，”顧棠梨嘆了口氣，“只可惜，皇后娘娘拒絕了我。”
景若蘅聽得打了個寒戰，這是不是就叫，地獄空蕩蕩，惡鬼在人間啊……
“要真有一道馬肉，那就有意思了！”
顧棠梨揚起惡劣的笑容，“沈藥吃一口，我再告訴她，這是馬肉哦，不過靖王妃你放心，肯定不是你的那匹汗血馬……”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她并未留意到。
“砰！”
書房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顧棠梨扭頭看去，嘴角嘲弄的笑意尚未散盡。
瞧見來人，奇怪地咦了一聲，“您怎么過來了，侯夫……”
不等她問完，薛夫人冷沉著臉，大步上前，揚起手，“啪啪”兩下，便是兩記清脆的耳光。
顧棠梨驚叫出聲，發髻散落下來，兩側臉頰浮現起清晰的兩個巴掌印記。
她始料未及，有些發懵，只覺臉上火辣辣的疼，耳朵里嗡嗡作響。
“賤人！”
薛夫人顧不得身份，怒罵出聲。
她剛到書房門外，便聽到了那一番話，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這世上還居然有這樣的人！
不殺了，都難以泄憤！
邊上景若蘅嚇得臉色慘白，往后縮了縮身子，唯恐自已也跟著挨打。
薛夫人卻壓根沒看她，盯著顧棠梨，恨得牙癢癢，忍不住又抽了她兩巴掌。
顧棠梨嘴角滲出血水，可憐巴巴，仰起臉，“侯夫人，棠梨不知道棠梨做錯了什么……”
“你自已心里清楚！”
薛夫人冷笑，“要不是你的安排，錦娘怎么可能跟著來望京？我怎么可能會離開圍場？我要是沒走，什么都不會發！”
顧棠梨的眼神略微閃了閃。
“還有，剛才在書房里說了什么，顧棠梨，你自已不記得了？看來是需要我幫你好好回憶一下！”
說著，薛夫人又揚起了手。
“侯夫人！侯夫人！”
顧忠緊趕慢趕，終于追了過來。
體力跟不上，進書房時整個人還在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您肯定……肯定是搞錯了！棠梨……棠梨一定是無辜的啊！”
孫氏也在后邊跟過來。
一看爹娘都到了，顧棠梨瞬間有了底氣，連滾帶爬地下榻，躲藏到了爹娘身后。
顧忠瞧見顧棠梨那張挨了打狼狽的臉，捏緊了拳頭，“您是定襄侯夫人，也的確是當今陛下的姨母，可也不能這樣仗勢欺人啊！”
孫氏也是心疼，附和說道：“是啊！我家棠梨過幾日便要嫁進東宮了，您這樣打她的臉……豈不也是在打東宮、打陛下的臉？”
薛夫人正在氣頭上，見她居然還敢搬出東宮和陛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左右看了一圈，順手抄起凳子，恨狠照著他們一家三口便砸了過去！
顧忠趕忙后退，這才沒被凳子砸中腦袋。
只是后邊孫氏反應不及，被推得身形不穩，一屁股跌坐在地。
顧棠梨忙不迭拉她，她卻在地上坐著，死活不肯起身，反而嗓音凄婉，叫嚷起來：“侯夫人仗勢欺人啊！我們一家都被欺負成什么樣了？老爺！告吧！咱們告到宮中！告訴陛下！讓陛下為我們做主！”
薛夫人卻是一點兒慌亂神色都沒有，反而冷笑：“行啊！去告！你現在就去！不去我都看不起你們姓顧的！”
這話一出，旁邊顧棠梨臉色驟然變化。
她做的那些事，壓根經不起查的。
要是真的傳到宮里，派人稍微一查，她只怕是連太子妃都做不成了……
孫氏怒上心頭，蹭一下站起身來。
“娘！”
顧棠梨頓時慌亂，拉住了孫氏。
孫氏皺了眉頭，正要問她這是做什么？
定睛一看，顧棠梨的表情分明是心虛，背對著薛夫人，向著孫氏很輕地搖了下頭。
孫氏心中咯噔一聲，該不會……
“去啊！怎么不去了？”薛夫人嗓音森然，催命似的響起。
“棠梨……棠梨終究是要做太子妃了，”孫氏哽咽兩下，故作鎮定，“總不能……總不能和姨婆鬧得太僵……”
薛夫人滿臉嫌惡：“誰是她的姨婆，再敢亂喊，我割了你的舌頭！”
孫氏的面色顯然僵硬。
“不是要告訴陛下么？你們不去，我去！”
薛夫人一字一頓，“反正我是查清楚了，就看看陛下去查，是不是能查得更加清楚！”
說完，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顧棠梨看著她的的背影，內心慌亂到了極點，只剩下一個念頭：完了，一切都完了！
即便陛下看在她是太子妃的份上饒過了她，靖王那邊，肯定也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然而另一邊，薛夫人才出顧家，便被一身黑衣的暗衛攔了下來。
“侯夫人，請您跟小的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