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執行這次轟炸任務,美軍對B-25‘米切爾’轟炸機進行了極限改裝。
他們拆除了機尾炮塔和部分通訊設備,最大限度減輕重量。同時在彈艙內加裝副油箱,以延長航程。
飛行員們更是經歷了數月嚴苛訓練,在陸地上模擬航母甲板的短距離跑道,一次次練習滿載狀態下起飛。
由于轟炸機不具備在甲板上降落的條件,按照原計劃,他們在完成對東京的轟炸后,只能一路向西,飛往華國境內的機場降落。
因此每個人都清楚,這注定是一次有去無回的“單程飛行”。
可現在因遭遇日軍的巡邏船,整個艦隊都面臨著暴露的風險,不得不提前起飛。
這比預定的起飛點提前了三百海里,不僅讓本就緊張的燃油更加短缺,還打亂了所有后續安排。
原定是黃昏起飛,這樣機組能在夜間轟炸東京,既可以借助夜色隱蔽自身,降低被日軍防空火力擊中的概率,還能借助地面大火作為歸航參考。
而現在起飛,不僅沒有夜間掩護,還得多飛三百多海里,生還的概率近乎為零。
此時出擊和自殺沒什么區別,所謂的‘B’計劃,實則是沒有計劃,向死而生,是他們唯一的信條。
甲板上,海風凜冽。
杜立特中校站在隊列前,目光逐一掃過這些即將與他一同赴死的飛行員。
“我最后問一次,”他的聲音穿透海風,“有人要退出嗎?現在還不晚。”
80 名飛行員無一人退縮,回應他的,只有沉默而堅定的目光。
仿佛他們即將踏上的不是一條不歸路,而是一場榮譽之旅。
杜立特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伙計們。就這么著,一起出發吧,讓東京的混蛋嘗嘗我們的怒火!”
隨即,他的語氣轉為嚴肅:“記住,千萬不要嘗試飛往蘇聯。牢牢記住我教你們的那幾句中國話——”
他放慢語速,一字一句道,“‘我是美國人’、‘我打日本人’。“
此時,蘇聯與日本簽有中立條約,一旦落入蘇聯境內,極可能被引渡給日軍,結局不言而喻。
語畢,杜立特毅然轉身,第一個鉆入領航機的駕駛艙。
“大黃蜂”號航母迅速調整航向,以最高速迎風疾馳,為轟炸機起飛創造最有利的條件。
在地勤人員撤走輪擋后,杜立特深吸一口氣,將油門推滿,轟炸機開始在甲板上笨重地加速。
他緊握操縱桿,雙眼直視前方。就在飛機沖出甲板邊緣,機頭猛地向下一沉的瞬間,用盡全身力氣猛拉操縱桿!
機身劇烈抖動,在失速的邊緣掙扎了一下,幾乎要觸碰到下方翻涌的浪花。隨即昂起頭,貼著海面成功地爬升起來!
甲板上爆發出短暫的歡呼,緊接著,第二架、第三架……一架接一架的轟炸機依次沖破甲板的束縛,咆哮著升空。
它們在杜立特的領航下,朝著日本本土的方向飛去,很快便消失在天際線上。
威廉中將站在艦橋上,凝視著轟炸機群消失的方向。
良久,他轉過身,對副官沉聲道:“全艦隊,立即轉向,返航。”
與此同時,日本大湊警備府在接到“日東丸-23號”巡邏船的示警后,火速向海軍省發出警報。
消息很快傳到軍令部和聯合艦隊司令部,日本海軍高層立即召開了緊急會議。
他們認為美軍航母至少需抵近至本土三百海里以內,艦載機才可能起飛。并且,即便美軍真有意發動空襲,最快也要到次日凌晨才能抵達。
于是他們下令所有戰機和艦隊進入戰備狀態,全力在海上攔截美軍航母,而疏忽了本土的防空。
而另一邊,16架轟炸機從大黃蜂號起飛后,經過4 個多小時的飛行,終于抵達日本海岸線。
按照預定計劃,機群以二至四架為一組,分散撲向各自的目標。
其中十架飛向東京,其余六架分別前往神戶、名古屋與橫濱。
此時正值午時,東京城內一片“祥和”。
自珍珠港事件后,東京便經常進行防空演習,加上日本政府一直宣稱本土絕對安全。因此,當這些飛機抵達時,不少市民還以為是又一次演習。
并且,美軍戰機徽記遠距離看酷似日軍戰機,甚至有人向天空揮手致意。
杜立特駕駛的1號領航機在見到東京毫無防備后,果斷下降至300米高度,率先鎖定城東的軍工廠與發電廠。
每架B—25都攜帶了四枚500磅的炸彈,其中三枚高爆彈,一枚子母燃燒彈。
杜立特將三枚高爆彈投向軍工廠區,“轟——!轟——!轟——!”
劇烈的沖擊波瞬間吞噬了毫無防備的工人,臨時堆放在外的彈藥被接連引爆,殉爆的火光吞噬了周邊建筑。
所謂的子母燃燒彈,就是將上百根燃燒彈捆綁在一起裝入投彈艙,投出后會分散開來,從而擴大燃燒覆蓋范圍。
一架B-25在芝浦工業區上空投下此彈,上百個燃燒單元,天女散花般覆蓋了一大片區域,瞬間引燃了大片木質建筑。
另一架飛機掠過隅田川,飛行員清晰地看到了位于河畔的龐大船塢,以及船塢中那艘已經初具規模的航母身影——“龍鳳”號航母。
他立即將所有炸彈傾瀉而下,一枚高爆彈直接命中龍鳳”號航母的飛行甲板,燃燒彈更是點燃了儲油區,引發沖天大火。
整個空襲過程雖然只持續了二十分鐘,但卻讓東京首次體驗到了戰爭的恐懼。
近百家工廠、倉庫和設施被毀,其中包括多家軍工廠與化工廠,數百人在爆炸與烈火中傷亡。
街道上不再是秩序井然的“天皇子民”,只剩下哭喊、奔逃與絕望。
由于日軍戰機大多被調往海上攔截美軍航母,等到發現美軍轟炸機時,已來不及組織有效攔截。
美軍各機組在投彈后迅速脫離,向西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