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長兒子拿今厭沒辦法,滿心怨怒地坐回去吃飯。
今厭窩在躺椅里,指揮小荷給她端茶倒水、捏肩捶腿,像極了壓迫長工的地主家大小姐。
元綺白:“……”
她還是自己干吧。
元綺白先去鎮長兒子那邊,打算套套話。
可能因為她和今厭一起的,鎮長兒子此時特別不待見她,完全不搭話。
元綺白絲毫不氣餒,觀察起鎮長兒子劈竹子的手法來。
他速度雖然不快,但動作明顯不生疏,辟出來的竹篾大小幾乎一致。
小鎮上的竹制品不少,會熟練劈竹子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今厭看著元綺白在鎮長兒子身邊轉悠觀察,半天也沒動手的意思,懶得再看,閉上眼睡覺。
…·…
…·…
今厭在躺椅上睡了一會兒,醒來時元綺白已經開始劈竹了。
她不太熟練,劈出來的竹篾大小不一、厚薄不均。
屋子角落里有兩棵竹子沒用,元綺白手邊的竹子估計是她后面去重新砍回來的。
今厭敲敲趴在扶手上睡著的小荷腦袋。
小荷茫然抬頭,對上今厭的視線,猛地一個激靈,慌張爬起來。
“給我倒杯水。”
小荷立馬去旁邊的桌子邊倒水,捧著遞到今厭面前。
“你醒啦!”元綺白聽見今厭的聲音,抬頭看她。
在副本里悠閑地睡大覺,誰有她心大啊!
元綺白羨慕又佩服。
這就是實力吧!
今厭喝一口水,淡淡的應:“嗯。”
“我劈了這么多了!”元綺白展示自己的成果,還挺高興,“不過劈得不太好,應該不影響吧。”
玩家都不是專業人士,能完成就不錯了。
今厭對此不發表評論,只是隨意點下頭,然后扭頭看向外面。
庭院里有聲音。
其他玩家在庭院里進行作業,劈竹的噼啪聲不時傳進來,偶爾還伴隨著玩家的一聲咒罵。
玩家們掌握不好力道,竹子不是劈斷了,就是劈的寬厚差異很大。
“該死!這哪是人干的!!”梁東略顯暴躁的聲音傳進來,“老子不想干了!”
“你掌握一下技巧。”段雨明溫和勸道:“用巧勁,不要那么大力就不會斷了。”
“說得輕松,哪那么好掌握!”梁東不耐煩極了。
靜了兩秒,梁東的聲音再次響起:“要不你幫我弄?后面要是有什么需要出力氣的地方,我幫你!”
段雨明:“我自己都還沒弄完……”
梁東打斷他的話,語氣不滿:“竹子可是我和阿勇幫你們砍回來的!”
“我擔心的是這紙人可能要我們親手制作,萬一別人參與了不作數話,或者有什么隱藏規則……”段雨明語氣里都是為他著想。
雪鴿接話:“梁東,你自己弄吧。”
“靠!!”
庭院里響起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估計是梁東在發泄。
元綺白暫停手里的活,起身挪到今厭身邊。
“段雨明說得也有道理,萬一這紙人需要我們親手制作才能通關怎么辦?”
她讓NPC幫她做真的沒問題嗎?
“不要緊。”
今厭明顯不在意這件事,懶洋洋地回了一句。
元綺白唇瓣蠕動下,最后沒說什么,回去繼續干活。
“草!”
外面又響起一聲咒罵。
這次不是梁東,而是阿勇。
今厭起身活動一下身體,走到門邊往外看。
阿勇捏著手心,鮮紅的血滴落到地上的竹篾上。
“小心點。”雪鴿正站在阿勇身邊給他止血,又指著地上的竹篾:“沾血的竹篾處理掉,不要用。你們也小心點,要是真劃傷了,最好不要用帶血的那些。”
“為何?”童紹遠經驗太少,不懂就問。
“紙人這種陰間東西,沾上血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只是謹慎起見。”回答他的是段雨明。
“明白了。”童紹遠連連點頭。
“這真不是人干的。”
阿勇低罵一聲,將地上沾了血的竹篾歸攏到一起。
他拿著那些竹篾去處理。
童紹遠看一眼走遠的阿勇,朝著段雨明那邊湊了湊,壓低聲音說:
“我剛才瞥見那個女生房間里有個NPC,他好像在制作竹篾,這什么情況?”
今厭的房門并未關,只要有心看,可以看見里面的情形。
段雨明下意識往那邊看一眼,正好看見倚在門邊的身影。
那人神色懨懨,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正望著這邊。
段雨明后腦勺莫名一涼。
她不知道在那兒看了多久,自己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段雨明收回視線,低聲對童紹遠道:“每個玩家有每個玩家的玩法,不要多管閑事。”
同一個副本,不同的玩家都能打出不同的結局。
規則是死的,但也不是沒有空子可以鉆。
不過沒有那個金剛鉆,就不想著鉆空子,老老實實走流程吧。
“她不擔心紙人不是自己做的,最后不作數嗎?”童紹遠猶豫著問。
段雨明看一眼蹲在地上抓耳撓腮的梁東,見他沒注意到這邊,這才開口。
“竹篾只能算材料,就和需要用到的紙和化妝工具差不多。現在還沒進入制作流程,剛才我那么說,只是不想起不必要的沖突。”
童紹遠:“那我們不能找NPC幫忙嗎?”
“先不說NPC會不會幫,NPC幫忙就意味著要承擔更大的風險,誰知道NPC會怎么‘幫忙’。”段雨明搖了搖頭,NPC幫倒忙也是幫忙啊。
下午他們找線索的時候,發現這個小鎮里的一些鎮民應該是會制作紙人的。
可是他們卻特意從外面請人回來制作。
證明制作紙人對鎮民來說是一件恐怖或者忌諱的事。
所以這些鎮民不太可能幫助玩家。
至于那個女生怎么做到的……
段雨明不知道。
童紹遠還想說什么,段雨明制止他:“阿勇回來了。”
阿勇的‘工位’就在他們旁邊,再說什么,肯定會被他聽見。
童紹遠也識趣閉上嘴。
阿勇陰沉著臉回來,掃到門邊的今厭,眼底翻涌著晦澀的情緒。
他重重哼一聲,低頭繼續制作竹篾。
但他沒注意到手里的竹子邊緣,沾著淡淡的血絲。
玩家們安靜劈竹篾,沒人再交談。
今厭收回視線,晃進屋內,重新躺回躺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