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沅到現在都不相信商玄另有白月光。
她作為旁觀者，覺得商玄肯定是喜歡枝枝的。
一個人的眼睛騙不了人。
她從來沒見過哪個男人看女人時的目光粘稠，帶著微顫的專注。
就像盯著一場即將消失的奇跡一樣。
她覺得，商玄就是把枝枝當奇跡了。
心里怎么可能會有別的白月光？！
阮清沅特別希望這世界上，能多一個比她還愛秦芷的人。
這會兒都躺在床上了，還不死心地把1107這個日子往秦芷身上套。
“你和商教授第一次見面是哪天？”
“你和商教授第一次吃飯是哪天？”
“你每年1107這天都做了什么事情？去了哪些地方？”
正在擦身體霜的秦芷，給了阮清沅一個“你沒事吧”的眼神。
“他的白月光不是我，1107甚至都不是我的銀行卡號?！?/p>
“那……他送你手鏈了該怎么解釋？”
“我也送他手表和指紋戒了……應該就是禮尚往來而已?！?/p>
“如果他對我有別的想法，他應該說出來，我不認為喜歡我是件丟臉的事。”
阮清沅仍不死心：“也許根本沒有1107，也許他喜歡的就是你呢？”
秦芷心里“咚”一聲，像被什么東西撞到了。
笑她了一下說：“那我就跟他說清楚，談戀愛可以，但我不結婚，而且我也不能再生孩子?！?/p>
阮清沅喉嚨一哽。
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個字了。
她伸手緊緊抱住了秦芷。
秦芷無奈地“嗐”了一聲，還得反過來安慰阮清沅：
“現在社會，能生的都不生了。生育能力又不等于女人價值，我真不在乎這個。”
說到這兒，秦芷想起自己曾經生下來的小耳朵。
頓時心碎的跟冰渣子一樣。
生孩子到底有什么好的？！
秦芷想不到。
一轉頭，她看到了熟睡的暖暖……
整個人仿佛像被靜止的時空定格。
其實，若是能生個暖暖這樣的，好像是還不錯……
床頭柜上，秦芷的手機震動。
阮清沅松開了秦芷，伸手幫秦芷拿手機。
是鐘姨的電話。
秦芷點了接聽鍵：“鐘姨～”
沒想到聽筒里傳來的是小耳朵斷斷續續的抽噎聲。
跟提不上氣一樣，仿佛下一秒會窒息。
“媽、媽媽，我好疼，好難受，你來看看我，好嗎？就看一次?！?/p>
小耳朵的聲音嘶啞苦澀，像在黃連水里泡過。
秦芷的身體猛地緊繃，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雖然什么都沒說，但是眼中透出了心疼和傷心。
她低垂了眼簾，遮擋情緒。
手機聽筒里，又傳來蔣玉蘭雷鳴般的罵聲。
“動物生了崽后還知道喂喂奶呢，你女兒病都那么久了，你連醫院的大門都不踩，你還是不是人……”
“是你祖宗！”
秦芷回了一嘴，冷冷掛了電話。
關機，躺好，睡覺。
睡夢中的暖暖翻了身，滾進了秦芷懷里。
秦芷抱著暖烘烘的暖暖，卻是久久未睡著。
電話里的小耳朵，好像正在經歷重大的痛苦。
嘉德醫院的醫生說，小耳朵只是單純性發燒，可為何越來越嚴重了？
這個問題，在三天后秦芷得到了答案。
她因為奇點2號技術存在的小問題，和周南辰廢寢忘食鉆研了三天。
拖著一身疲憊回家。
商玄來敲門。
他似乎剛沐浴完，短發還濕淋淋滴著水，身上穿的是寬松的家居套裝，十分清爽干凈的模樣。
他好像沒打算進門，從她開了門后，他的腳就沒有動。
右手遞給她一份熱好的雪花牛肉，宮爆蝦球。
“累壞了吧？吃點東西再睡?！?/p>
“謝謝。”秦芷伸手接過來。
商玄的眼睛特意往秦芷的手腕上看。
看到手鏈還在，他推了推眼鏡，唇角揚起了滿足的笑容。
秦芷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
因為商玄還站在門口，她就沒關門。
是本地的座機電話。
她接聽，扭頭又看向門口。
商玄還站在那兒，身影高大，正微抿著唇角看她。
她被盯著突然有點心慌。
以至于接聽電話時，沒聽到對方第一句說了什么。
但是她聽到了第二句。
“談幸兒情況不好，考慮是骨肉瘤。”
“骨……肉瘤？！”
秦芷不知道那是什么病。
但是她重復這三個字時，看到商玄臉上的微笑倏然消失了。
商玄這個人很少嚴肅。
她認識他這么久，他幾乎都帶著一種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
仿佛再大的事，到了他那里都成了小事。
但是此時，她看著他的表情忽然嚴肅。
就像是有一片能吞噬黑暗的陰影要罩到她頭頂，她攥緊了手機，內心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