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縈的目光放出一股狠勁兒，“那么你以為謝明軒那么精明的人，是怎么變成植物人的呢？”
龐岱堯因她的話著實愣了一下。
隨后那張慈祥的臉完全被陰鷙覆蓋。
“好，很好，我可以放你走。”
續而，他冷冷一笑，強行壓著怒火，語氣依舊平靜。
“我開口要的，便是規矩。至今，還沒人壞過這規矩。明天你將會成為我合法的妻子，然后意外會接踵而至。根據法律，作為你的丈夫和唯一繼承人，你的一切，都將完美地由我繼承，包括‘啟夏’。”
季縈瞳孔驟縮，果然琨市還是太小了，見到龐岱堯這樣的大巫才是三觀震碎。
這時，“叮”的一聲，電梯門開，秘書步履無聲地快速走出，徑直來到龐岱堯身側，俯身低語了幾句。
龐岱堯臉上那掌控一切的淡漠微微一凝，眼角的皺紋幾不可察地加深了一些。
“有點意思，讓他上來吧。”
沒過兩分鐘，電梯門再次打開，幾天不見的男人從電梯里走了出來。
季縈詫異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而梁翊之的目光第一時間往室內沉穩一掃，見季縈好好地坐在那兒，心里一顆大石頭落地。
隨即把目光轉向龐岱堯，聲音聽不出情緒。
“許久不見，龐老身體可好？”
龐岱堯坐在椅子里，沒有起身，臉上笑容“和藹”。
“還行，人老了，這把老骨頭還沒散。你如今是身份不一樣了，百忙之中還能抽空硬闖我這方寸之地，真是讓我這個老頭子受寵若驚呀。”
他說話間，梁翊之已經自顧在季縈旁邊坐了下來。
“龐老說笑了，您門生故舊遍布天下，多少人想聆聽教誨卻苦無門路，我今日不過是心急帶內人前來拜訪，唐突之處，還望海涵。”
“內人？”
龐岱堯臉上剛劃過一抹詫異，就看見梁翊之拿起季縈面前的茶杯，毫無違和感地喝了一口。
他瞬間明白了，但是不敢相信。
“你們在一起了？”
梁翊之笑道：“我們領證了。”
龐岱堯刮了一眼季縈，視線再回到梁翊之身上，唇角扯出一絲毫無溫度的笑意。
“上回，你娶沈家千金的牌位，我俗務纏身，沒顧上備禮。這次補上，一方古玉硯，寓意……堅貞不渝，你正好帶回去。”
說著便給秘書使了眼色，秘書忙去拿了。
“不過沈家竟然同意你娶外姓女人，這倒是讓我對沈老頭的小心眼刮目相看。”
梁翊之豈會聽不出龐岱堯話里那點挑撥的意味。
他并未接話，只從容地牽起季縈的手，帶著她一同起身。
“龐老的心意我們領了，今日就不多打擾了，告辭。”
說罷便要帶人離開。
龐岱堯卻在身后沉聲道：“慢著。”
他目光掃向季縈，“讓你太太把香里那點東西的解藥留下。”
梁翊之動作一頓，側首看向季縈，隨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唇角微揚，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的縱容，“內人頑皮，讓龐老見笑了。”
至此，龐岱堯終于確定，自己被這黃毛丫頭給耍了。
梁翊之不再多言，拿上季縈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牽著她的手直徑走向電梯。
快進到電梯時，龐岱堯的聲音再次傳來，“翊之，你太太的眉眼，倒與沈夫人有幾分相似。”
梁翊之腳步未停，帶著季縈走進電梯，這才回身，迎上龐岱堯審視的目光。
“每次我送往京市化驗的檢材，龐老得到的比對結果，怕是比我拿到的那份還要真切吧？”
隨即，他按下下行鍵。
龐岱堯唇線驟然抿緊，剩下的話都被堵在了喉間。
原來他早有察覺，只是一直沒有聲張。
梯廂內，季縈試圖抽回自己的手，卻被梁翊之更緊地握住。
直到電梯再次開啟，熟悉的咖啡廳景象映入眼簾。
兩人一同走出去，他們要穿過大廳，到公共電梯間乘坐電梯，才能到樓下。
這時，季縈發現顧宴沉還沒走。
他靜立在桌前，似乎在等她。
“你先放開我，我和他說兩句話。”
梁翊之指間摩了摩她的手背，這才松開了手。
季縈走近顧宴沉，對方正要開口，下一秒，“啪！”
一記耳光帶著風聲，干脆利落地扇在顧宴沉臉上。
梁翊之撇開臉，看向別處。
火辣辣的刺痛在顧宴沉臉頰上蔓延開來，眼底滿是錯愕與不解。
“顧宴沉，你真是爛到骨子里了。”
季縈的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壓得低啞。
“顧熠當初找上龐岱堯，是為了把你我弄死。結果現在你居然也跪著去舔那老頭的鞋底。你的高傲，你的不屑一顧都是裝給我看的嗎？”
顧宴沉因她的話皺起了眉。
想解釋，又聽季縈繼續道：“謝明軒能被派到梁家，也是你的安排吧？你以為讓我在梁家吃些苦頭，就能想起你的好，你改名叫天真了嗎？”
“不，你聽我……”
顧宴沉依舊一副我需要狡辯的模樣，季縈卻指著他的鼻子，打斷他的話。
“因為你，龐天才會被派來琨市，我這筆血債，到頭來也有你的一份。顧宴沉，從今天起，你我只有仇怨，你最好祈禱別落在我手里。”
說完，季縈抬腳就往公共電梯間走去。
梁翊之趕緊跟上她。
經過顧宴沉時，還不忘偏頭遞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顧宴沉磨了磨后槽牙，松了松領帶，一口悶氣找不到地方發泄。
樞機藝術俱樂部樓下。
紅旗停在臺階下，薛欽坐在駕駛室里等他們。
季縈走出大門，夜風一吹，她猛地想起一件事，忽然轉身返回。
梁翊之走在她身后，正要給她披上外套。
誰知她這個急切的轉身來的突然，連外套帶人一起撞進他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