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進網了。”
姜芷清冷的聲音,通過對講機,傳到指揮中心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高健的神經瞬間繃緊,手心里全是汗。
他死死盯著主屏幕上那個穿著藍色清潔工制服的男人。
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身上燒出兩個洞來。
“各單位注意!目標已進入A區側門!狙擊手就位!突擊小組準備!”
高健壓低聲音,對著麥克風下達指令。
“等等。”姜芷的聲音再次響起。
高健的命令卡在了喉嚨里,他猛地轉頭,滿臉不解:“姜顧問?”
“別動他。”姜芷的目光依舊鎖定在屏幕上,“他只是個誘餌。”
“誘餌?”高健愣住了,指揮中心里其他參謀和警衛員也都面面相覷。
都火燒眉毛了,怎么還是誘餌?
“高組長,你看他的動作。”
姜芷的聲音不疾不徐。
“他推垃圾車的步距,分毫不差,像是用尺子量過。”
“他低著頭,可眼角余光,每隔三秒,必然會掃過左后方的監控探頭。”
“他不是在躲避監控,他是在提醒監控,‘我在這里’。”
“一個真正的清潔工,滿心想的都是趕緊干完活回家。誰會把一條路走出閱兵的氣勢?”
“他太刻意了。”
“刻意得像個三流演員,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在演戲。”
一番話,讓高健后背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來了。
他只看到了敵人,而姜芷,卻看到了敵人背后的劇本。
“那……那真正的殺招在哪?”高健的聲音有些干澀。
陸向東始終站在姜芷身后,他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但他相信姜芷。
他握著望遠鏡的手,青筋微微賁起,隨時準備撲向任何對她有威脅的方向。
姜芷沒有立刻回答,手指在分屏上切換了幾個畫面,最終停在在會場二樓的幾個外賓休息室。
“藥神宮的人,行事詭秘,擅長攻心。他們知道我們會場內安保嚴密,硬闖等于送死。”
“所以,他們一定會選擇一個我們絕對想不到,也最容易忽略的地方下手。”
她的手指,點在了其中一個畫面上。
畫面里,一位白發蒼蒼的外國老專家,正由一位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翻譯陪同著,走向休息室。
“一個清潔工,在會場側門制造混亂,會吸引走至少一半的安保力量。”
“這時候,一個‘身體不適’需要休息的外賓,由他的‘貼身翻譯’陪同進入早就安排好的休息室,誰會懷疑?”
高健的瞳孔猛地一縮:“你是說……那個翻譯?”
“你看他的手。”姜芷的目光銳利,
“他攙扶老專家時,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節,比常人粗壯,指腹有長期和金屬、機油打交道留下的深色老繭。”
“這不是一支握筆的手。”
“這是一支常年組裝精密儀器,甚至……武器的手。”
“最關鍵的,”姜芷的聲音冷了下去,“那位老專家,左腿有輕微的關節炎,走路時左腳落地比右腳慢了零點五秒。”
“而那個翻譯攙扶他的位置和力道,恰好能為他左腿分擔至少三成的重量。”
“一個臨時的翻譯,怎么可能對初次見面的專家,有如此私人醫生般的體貼入微?”
“除非……”
高健的后半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里充滿了駭然:“除非他們早就認識!這個翻譯,根本就是藥神宮的核心成員!”
“不止。”
姜芷搖頭,她調出展覽中心的建筑結構圖,手指點在了二樓休息室正上方的天花板位置。
“這里,是整個會場中央空調的通風主管道。”
“他們不會把毒藥裝在瓶子里帶進來。因為任何液體,都過不了我們的安檢。”
“他們帶來的,是‘問天’的半成品,甚至是固態的‘母蠱’。他們會在休息室里,完成最后的激活和配置,然后通過中央空調的通風系統,將活的蠱毒,以氣溶膠的形式,無聲無息地擴散到會場的每一個角落。”
嘶——!
指揮中心里,眾人聽完頭皮發麻。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之前做的所有安檢、布控,都成了笑話!
“那……那個清潔工是干什么的?”
一個年輕參謀忍不住問。
“聲東擊西。”姜芷淡淡道,“他會在關鍵時刻,引爆足以引發恐慌的裝置,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時,樓上,真正的‘盛宴’,才剛剛開始。”
“他娘的!”高健狠狠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水杯亂晃,眼睛都紅了,“這幫雜碎,真是算計到了骨子里!”
他抓起對講機,就要咆哮。
“別動。”姜芷再次制止。
“現在抓,只會打草驚蛇。那個翻譯身上,一定有自毀裝置,或者烈性毒藥。我們什么都問不出來,反而會暴露我們已經識破了他們的計劃。”
“那怎么辦?眼睜睜看著他們把毒放進管道里?”高健快瘋了。
“將計就計。”姜芷冷聲開口,目光回到屏幕上,開始分配任務。
“第一,讓外圍的安保力量,假裝被清潔工吸引,把戲演足,動靜越大越好。”
“第二,你親自帶一支精銳小隊,從消防通道上二樓,不要走任何有監控的路線。切斷那個休息室所有的對外通訊,但不要斷電,以免他們警覺。”
“第三,也是最關鍵的。”姜芷眼神銳利起來。
“等他們動手。”
“等他們把裝滿‘問天’的容器,連接上通風管道的那一刻,再破門而入!”
“我要的,不只是人,還有他們手里的毒!”
“我要他們,在自己最得意,以為大功告成的瞬間,親手為自己拉開地獄的帷幕!”
高健和陸向東聽得熱血沸騰。
就在這時。
主屏幕上,那個推著垃圾車的清潔工,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從垃圾車里,拿出了一個不起眼的鐵皮罐頭。
“不好!他要動手了!”
高健驚呼。
姜芷卻笑了。
“不,好戲,才剛剛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