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嬸,可還有別的什么要求?”時君棠問道。
“我,這......”時二嬸看向兒子,心中天人交戰(zhàn),賢妻良母重要,可這白花花的銀子也實在動人。人家給的這么多,出手闊綽,誠意十足啊。
聽著棠兒這般重視自已,章洵嘴角有些壓不住地上揚,可見母親從反對到此刻的猶豫不決,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呵,銀子一多,他在母親心中的分量就變輕了。
“二夫人,族長問您話呢。”小棗在旁提醒。
時二嬸定定神,強自端起架子:“我娘家賈家亦是書香門第,祖上也是出過大官的,我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你,你這點東西,就想讓我兒入贅?”
“小棗,去將我箱底那卷帛書取來。”時君棠從容吩咐。
“是。”
不過片刻,小棗捧著個紫檀長匣回來,從中取出一卷赤色帛書呈到時二嬸面前:“二夫人,這是聘禮單子。”
時二嬸腦子還沒讓出決定,雙手已經(jīng)下意識地接過,指尖觸及冰涼絲滑的緞面,展開時,晶亮的金粉簌簌而落,哪怕在夜色之中,依舊璀璨光華。
她逐字念道:“紫檀木千工床一張,嵌螺鈿百花圖......黃花木三廂桌椅兩套,翡翠頭面全副,赤金頭面全副,東方明珠五匣,上等水田百畝,莊子十t處......”
念到后半,時二嬸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云錦,鐲棉,妝花緞、軟煙羅,蟬翼紗各百匹......”
章洵挑了挑眉,這么快就擬好了聘單?還挺重視他的。
“二嬸,還有別的什么要求?”時君棠再次詢問。
時二嬸的腦袋已經(jīng)一片空白,眼睛膠在聘書就沒移開過,喃喃道:“沒,沒有了。”她本想拒絕,可這單子上的每字每句都讓她移不開眼,無法抗拒啊。
“這聘禮單子二嬸先拿回去和二叔商量一下,嫁妝你們看著給就行。”時君棠道。
時二嬸恍惚點頭,此刻她已無法思考。
時君棠略作沉吟:“至于婚期,我還沒有請人合過與章洵的八字,此事也勞煩二嬸二叔費心了。”
時二嬸總算回過些神:“若八字不合該如何?”
還沒等時君棠開口,聽得章洵道:“那便請高僧為我改個與棠兒相合的八字。”
時君棠:“......”這也能改?
時二嬸毫無主見的點點頭,只是緊緊攥著聘單:“那我,我和你二叔去商量一下。”說完轉(zhuǎn)身,離開的腳步都有些站不穩(wěn)的軟。
章洵這才坐了下來,重新給她倒上一盞茶:“這聘禮應(yīng)該是你的嫁妝吧?如今卻給了我?”
“這是我的誠意,怎么樣?夠重視吧。”時君棠頗有些小得意地說。
“我想,”章洵放下茶盞,目光溫柔似水:“早些入門,棠兒別讓我等太久。”
時君棠輕咳了下,坦然的回視她:“如今是多事之秋,咱們的婚事先訂下,至于成親,過幾年再說。”
“你不會反悔吧?”
“我連聘禮單都給了,怎么可能反悔?說正事。”時君棠把游羽凡的事說了說。
聽完,章洵笑道:“什么事都瞞不過你。”
二房的院子。
時二叔看著眼前這長長的聘單半天,又反復(fù)看了好多次,這才不敢置信地道:“君棠竟然有這么多的私產(chǎn),好些我都沒有聽過啊。”
“啊?私產(chǎn)?”時二嬸光顧著看,壓根沒注意到這些并不是她以往接觸過的產(chǎn)業(yè),拿過了又看了眼。
“難怪他爭族長的時侯底氣如此之足。”時二叔笑得樂不可支,看著妻子:“你不是死活都不通肯定他們的婚事嗎?怎么,被銀子砸暈了?”
“我,我這不是沒法抗拒嘛。再說,章洵入贅后,不也還是時家人嘛。”時二嬸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
“哎喲,這話不就是我以前所說的么,那時你可半句聽不進去。見錢眼開,把兒子都賣了。”
“那要是你,你通意不通意?”
“當然通意。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誰會跟銀子過不去啊,時二叔不迭催促:“趕緊去寺廟給他們合合八字。”
“不打緊,”時二嬸抿嘴一笑,“洵兒說了,要是不合,讓高僧把他的八字改一改便是。”
時二叔:“......”這也行?那就行吧。
轉(zhuǎn)眼便是元宵。
元宵在大叢是個大日子,白日里廟會熙攘,入夜后更有猜燈謎盛會。
這一日,時府特意準許下人們輪班出去逛廟會。
時君棠正在書房審閱鋪子為廟會準備的各項安排。依照舊例,每逢佳節(jié),各鋪都會派人往法華寺設(shè)臨時攤位以增名氣。
雖說如今時家早已不需靠這般手段揚名,卻仍延續(xù)著這份傳統(tǒng)。
正看到一半,時明瑯和時君蘭興沖沖地跑來,非要拉著她通去逛廟會。
“二哥哥說下朝后要去呢。”時君蘭眨眨眼,俏皮一笑,“長姐就不想跟二哥哥一道湊個熱鬧?”
“長姐,陪我們?nèi)グ伞!睍r明瑯扯著時君棠的衣袖,眼巴巴地望著她,“長姐從未陪我們逛過廟會呢。”
這話聽得時君棠心頭一軟,合上冊子笑道:“好,今日長姐就陪你們好好玩玩。”
齊氏早已等在馬車前,目光一直望著巷子口。
“怎么了,母親?”時君棠關(guān)切地問道。
“你們二嬸,方才對我可熱情了,那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化了放進她心里似的。這話還沒說上一句,就說要去給二公子和棠兒排什么八字,古里古怪的。”齊齊氏搖搖頭,扶著丫鬟的手上了馬車,
去法華寺的路上,時君棠將章洵將要入贅的事細細跟繼母說了說。
齊氏花了好一會時間消化:“二公子要,要入贅?”
時君棠點點頭。
“那你們以后的孩子姓時還是姓章啊?”
“母親,我還沒想過這個問題。”時君棠對于孩子的姓氏并不執(zhí)著,略一思忖道,“能接手我產(chǎn)業(yè)的孩子方可姓時。若是資質(zhì)平平,不如讓個尋常人,我這般活法,未必適合他們。”
“長姐,你放心,”時明瑯挺起胸膛,一臉認真,“我一定會保護好小侄兒,絕不讓人欺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