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和方玉先看一眼監控確定當時的情況，你盡快趕過來。”
侯英此刻也不同于之前的吊兒郎當，面頰冷肅，雷厲風行。
她緊接著將杜云晟手上的通話按斷，抱著胳膊挑眉：“還愣著？你想等人跑出秦城了再處理嗎？”
杜云晟臉色變了變，咬著唇站起來：“監控在這里，跟我來。”
要是往常，他和侯英活脫脫就是一對歡喜冤家，凡是碰到，必定要掐架，可是這一次侯英依舊語氣不善，但是杜云晟卻沉默著也不回嘴了。
他將侯英方玉兩人徑直帶到書房，上面擺著的電腦上赫然就是已經查看過一遍的監控錄像。
“我大概出去玩了兩到三小時，那個人偽裝成外賣員，在我走后沒幾分鐘就和木德彪撞面并設計讓他們夫妻跟著他離開。”
他咬著牙，每說一句話，心里的愧疚就多一分。
他緊緊攥著雙手，幾乎要被后悔的情緒給吞沒。
方玉和侯英卻已經坐在了電腦旁邊，雙目凝神看著里面的監控視頻。
“停。”
侯英擰眉，仿佛發現了什么一般，趕忙叫停。
方玉一點鼠標，視頻畫面就此暫停。
此刻監控視頻上面的畫面正停留在木德彪夫婦一前一后上車，而“外賣員”掉頭準備就此離開時。
“這里。”
侯英眸子加深，修長的指尖一點一出昏暗的角落，擰眉側目看向杜云晟：“畫面能曝光一下嗎？”
“這樣。”
杜云晟也被兩個人的周身的氛圍和自帶的氣場感染，趕忙主動上前幫著調動畫面。
隨著畫面變亮，侯英按住杜云晟的手臂，示意他別動了，眼底是一片了然：“車牌號。”
她敲了敲電腦屏幕。
原本對眼前還有些迷惘的方玉和杜云晟順勢看去，果不其然看到剛剛還糊成一團的地方已經可以還算明顯的看出一些字樣。
方玉隨即將其拍下來：“我把這個車牌號先交給……”
她原本第一時間就考慮警方，可是在此刻便猶豫了。
木德彪的事他們一直都是在暗中進行的，如果牽涉到警方，就有些暴露他們的初衷了。
方玉抿了抿唇，躊躇片刻之后看向侯英叮囑道：“你先和云晟繼續看監控，看還能不能再發現什么重要信息，我和顧紅商議一下。”
說罷，她朝著兩人點點頭，便先出了書房去外面打電話。
侯英這一次將監控視頻放慢倍速查看，眼睛緊緊盯在屏幕上，目不轉睛。
杜云晟眼神帶著幾許差異，愣愣地落在了侯英身上。
今天的侯英，和他印象中的很不一樣。
侯英其實感受到了杜云晟看著自己的視線，但她沒說什么，依舊專心致志地看著監控。
“這個‘外賣員’應該是先行控制了木德彪，隨后以他為籌碼要挾木夫人給他開門，并一起上了車。”
侯英敲了敲屏幕，眼神篤定。
杜云晟隨之點頭，指尖點在屏幕上：“沒錯。這個監控視頻里木德彪似乎一直都是背對著我們的，但是根據畫面上顯示的來看，他似乎腿腳虛浮，整個的移動都是靠著這個‘外賣員’來托舉的。”
侯英抬了抬下巴：“這個‘外賣員’應該保持著長年的健身，或者他本身有一些職業需要。而且，木德彪應該在和這個‘外賣員’伸手接觸的時候就已經中了迷藥。”
這樣一分析，監控里的古怪行徑也能夠得到解釋了。
此刻，門外的方玉正在和顧紅通話。
她簡單說明了一下剛才他們的發現，隨后詢問電話那頭：“需要報警嗎？”
顧紅此刻面色難看。
方玉的電話來得急，顧紅便在原地接通了。聽到她說的話后面色凝重異常。
云曾秋也面頰緊繃：“我先陪你回去。”
老夫人離兩人站的近，也將電話那頭說的話聽了大半。
“顧紅，我雖然不清楚你這邊出了什么事，現在天太黑了，要是實在著急，我找個司機送你們過去。
老太太按著腦袋，有些頭疼，也有一些慶幸。
畢竟家里面發生了這樣可恥的事情，她老太婆面對顧紅都覺得有些顏面無光。
“我馬上到，等我過去說。”顧紅沉聲囑咐，看向老太太又放緩了一些身色，朝著她微微點頭，“嗯，麻煩您了。”
老太太現在也顧不上去處理厲寒忱和柳如雪的狀況，先讓傭人去找已經睡下去的司機。
“讓小翠先帶你們去車庫。”
老夫人指了一個女傭給顧紅帶路。
顧紅點點頭，抬腿就要離開，可手腕處卻被一只突如其來的手候抓住了。
厲寒忱急切地盯著她，就仿佛生怕她這一趟走了之后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你走之前，先聽我解釋好嗎？”
他的語氣甚至近乎祈求。
顧紅身體僵硬，隨后緩緩的扭轉過腦袋來，面無表情，那雙眼睛更的是涼的讓人心驚膽寒。
“還請厲總自重，另外，不要打擾我。”
她語氣中甚至帶著幾分嚴厲和厭惡。
厲寒忱的指尖果然松了一些，那雙深邃幽寒的眸子重重顫了顫。
察覺到禁錮變松，顧紅轉了轉手腕就要掙脫。
沒想到厲寒忱此刻就執著偏激起來，手上的力度加大，死死的扣著顧紅不讓她走。
“你聽我說，說完我就讓你走，我不會打擾你的。你剛剛不是說要查什么車牌號嗎？我讓人幫你查，你要做什么我都幫你。你信我……”
“啪——”
顧紅表面上的溫和和耐心徹底散盡，一巴掌直接甩在了厲寒忱臉上。
“顧紅，你干什么！你瘋了！”
清脆的巴掌聲在突然寂靜下來的房間里格外明顯。
柳如雪眼睛猩紅的撲上去想去扯顧紅的頭發，卻被她直接甩手一把撞到墻上，整個人的臉都皺了起來。
顧紅這一次終于正式的盯著厲寒忱，眼睛里一片寒霜：“厲寒忱，再說一遍，我們已經是過去式了，你的事我不關心。但是你要是再敢擋著我，我也不介意連你一起。”
最后一句話她先是眼神森冷地瞥了一眼在墻角抱著胳膊齜牙咧嘴的柳如雪，最后重新落回到厲寒忱身上，眼神警告。
厲寒忱高大的身子晃了晃，仿佛下一刻就會支撐不住倒地。
他死死咬著薄唇，直到唇瓣上蔓延出一些生銹的鐵味鉆入口腔，他閉了閉眼，頃刻間，仿佛整個人都黯淡下去。
而顧紅面向老夫人，表情溫和敬重：“我有急事處理，太晚了沒法把小兮帶走，可能需要讓小兮在這里短暫過一夜，還希望您能幫我照看一下，體諒一下。”
老夫人原本看著顧紅和厲寒忱的針鋒相對，心里格外地不是個滋味，可一聽到小兮能留下來，整個人又徹底放松下來，連連點頭：“你放心我今天就去你的房間里面睡，照顧小兮。”
顧紅感激應下，隨后和云曾秋一起離開。
厲寒忱定定的望著兩人并行的身影，隨后雙腿失力氣，甚至一下跌坐到床上。
老太太看了一眼仿佛失去人生所有希望的厲寒忱，心底直搖頭，可又因為是自己的親孫子，實在說不出什么重話來。
她只好將厲寒忱先擱置一旁，先行皺眉朝在墻角的柳如雪看去。
老夫人此刻面頰緊繃，眼神嚴肅。
她一直都知道柳如雪對厲寒忱的心思，當初她執意跟過來，她想得也是看看能不能讓她成為厲寒忱和顧紅兩人之間感情的催化劑，只是沒想到柳如雪竟然會做出這樣讓人不齒的事。
她伸出一只指尖按在太陽穴上：“如雪，你們沒有發生什么，這件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明天天一亮，你回柳家。”
此言一出，柳如雪整個人癱軟在地，肩膀也耷拉下去。
她這一晚分明就是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思做的。可是當這個早已預料到的結果出現，她還是不可控制地心口疼痛不已。
柳如雪抬起頭，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宋奶奶……我保證沒有下次了，您不要告訴我家里，我一定老老實實的待在您身邊，給您過壽，不會……不會再打什么不該有的心思。”
她抽噎著，肩膀一聳一聳，余光最后又小心翼翼地偷看了眼厲寒忱。
他整個人此刻都萎靡了下去，坐在床上，就仿佛一只即將枯死的藤。
老太太掃了眼厲寒忱，視線定格在了滿臉哀求的柳如雪身上，一識之間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柳如雪此刻心臟跳得極快，甚至比剛剛自己打算勾引厲寒忱被發現還要迅疾。
其實她表面上是柳家的大小姐，可是如今到了嫁娶的年紀，就算家里人對他看起來有多么的寵溺，可是聯姻都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她才著急的想要和厲寒忱生米煮成熟飯。她不想聯姻，她想親自選擇自己的另一半。
如果她真的成了，就算這手段卑劣，可是能攀上厲寒忱，柳家也只會順著她去。
只是……
柳如雪咬了咬唇，臉頰上兩行眼淚滾滾而出。
如果被柳家知道了她做了這種事情還沒有成功，敗壞門楣這座山一旦壓下，是一定會把她壓死的。
“不告訴？呵。”
驀地，失神沉默許久的厲寒忱終于開口，他的眼睛也在此刻發生了變化，就仿佛一只森寒的毒蛇，死死盯著柳如雪，叫她脊背發涼。
“你做這些事的時候，有考慮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