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上好的茶具在頃刻間就化為了一地的碎片,武夷山大紅袍更是直接灑在了高檔的羊毛地毯上,浸染了一層水霧。
“別跟我玩這些拖泥帶水的把戲!我不吃這一套!”陸暨南一臉正色道:“我只要你一句話,許琛的身邊是不是已經有別的女人了?是不是他的眼里再也沒有南初的存在了?”
他一上來就開門見山,絲毫不給許翼面子,讓許翼一時間有些為難,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
許翼的沉默,更是加重了陸暨南心中的懷疑:“你給我說實話!快說!”
“是有別的女人,但是他的眼里還是有南初的。”許翼哪怕是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令人心痛的事實:“那天在接風宴上,阿琛都已經向南初表白了,就說明他的心里還是有南初的……”
只是這個理由,根本不足以讓陸暨南信任:“他的身邊都已經有別的女人了,你還在說他的眼里有南初的存在?要是他真的喜歡我們家南初的話,會舍得讓她傷心?舍得讓她難過?!”
“你不覺得你的說法前后矛盾嗎?根本不足以讓人信服!”
一邊說許琛的心里還有南初,一邊出軌別的女人……
騙鬼呢?
許翼也知道自己沒辦法讓他信服:“可是這就是事實啊,您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問那天晚上來晚宴的客人,他們最能夠證明!”
“或者直接去問我的侄子和侄媳婦,薄燼延和桑若,他們兩個人那天晚上也在場的!”
他的言語迫切,像是在急著證明什么。
陸暨南算是聽出來了,他還是偏向于許琛:“我相信你剛剛的話是真的,但即便是如此,那也是你們家許琛對不起南初!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結果你還袒護兒子?”
“就憑你這態度,我就知道我們家南初要是嫁進你們家,一定會受委屈,甚至沒有一天好日子過!連一向號稱公平公正的許總都這樣,你還能讓我相信什么?”
聞言,許翼也有些慌了,連忙安撫道:“陸總你聽我說,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不管怎么樣,這筆賬我都跟你們許家算定了!”陸暨南這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為女兒出口惡氣:“出了這么大的一簍子,你們在陸氏銀行的貸款,恐怕不能審批通過了。”
“除非你能讓你們家許琛回心轉意,并且保證永遠不再犯,而且要入贅我們陸家!我們才有可能同意。”
這些條件,是陸暨南從紐約曼哈頓連夜趕來之前就已經想好的。
不存在臨時想的可能。
入贅?
這下子,輪到一向好脾氣的許翼變臉了:“陸總,你不能出爾反爾啊!我們兩家的聯姻是當初就說得好好的,只要我讓南初進門,貸款立馬審批通過而且同意入美股股市!你怎么能說話不算話呢?”
好歹彼此都是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說話這么不算話,以后誰還跟他們陸家做生意?
要是陸家人人都像他這樣,陸家也不可能一路高跟猛進,跟開了掛似的在一向排外的美國金融界站穩腳跟啊!
“那是在我們陸家知道你們家許琛背叛南初之前!”陸暨南氣得直接跟他拍起了桌子,砰地一聲,連桌子上的茶杯都跟著震了震:“婚姻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信任跟尊重!結果許琛做到了么?”
“他一個都沒有做到,你憑什么要求我們家履行約定?”
履行合約之前,需要雙方都確認,合同條款毫無意義才簽下的,既然他們許家違背了合同,那么他也沒必要非要履行這份合約。
這份合約完全可以宣告無效!
許翼自知理虧,沒有回答他。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才戰戰兢兢地說:“可是您也不能開入贅這么苛刻的條件吧?這樣對我們許琛也太不公平了一點……”
入贅是什么?
入贅是只有家族方面完全沒有男人而只有女人的情況下才會考慮的事情,比較適用于那些陰盛陽衰的家族。
但他們陸家并不是這樣啊!陸家人丁興旺,事業鼎盛,完全不需要靠入贅的方式來維護家族資產的。
他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想要故意折磨許琛嗎?敲斷他的脊梁骨,讓他徹底淪為這個家族里的路人甲,再無任何出人頭地的機會。
這后果可比出軌什么的來得嚴重多了,這等于直接讓他泯然眾人。
這要他怎么接受得了?
別說許琛了,就連他也覺得不合理啊!
“公平?”陸暨南仔細呢喃著這兩個字眼,似乎是覺得有些好笑:“在許琛出軌之前,我們家可是把他當成親兒子一樣養的,結果你看看他是怎么對南初的?這對我們家難道就公平嗎?”
許翼不說話了,尷尬得不知道說什么好。
陸暨南覺得自己的話說到這里了,不如再多說一點:“另外,你如果三天內不給我一個答復的話,我就默認你同意取消許家在陸氏銀行的貸款。”
“三天,我只給你三天時間,過時不候。”
說完這句話,陸暨南就直接離開了這里,留下一臉生無可戀的許翼。
這可怎么辦啊?
事情是他從未感受過的棘手,遠不是那點錢能夠彌補的。
都怪那個混賬東西!壞了他的好事!
……
許家的愁云慘霧,桑若并不知道,那天晚上回到琴園灣已經很晚了,在家里休息幾天過后,終于養足了精神準備去國學工作室看一看。
“阿延,我先去工作室那邊看看,等會兒就回來。”桑若臨走前還不忘跟他交代。
薄燼延從不阻攔她,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就同意了:“好,快去快回。”
“嗯。”
桑若轉身就下樓離開了,黑色的保時捷漸漸駛離琴園灣,就在保時捷剛剛拐彎離開之際,一輛黑色的賓利飛馳就已經隨著保時捷的尾煙駛入了琴園灣。
幾分鐘后,薄燼延在樓上書房聽江叔來報:“薄少,下面有一位許先生求見,他說是您的舅舅。”
舅舅?許翼?
他來干什么?
薄燼延手中的鋼筆驀然頓住,眼瞼微掀:“讓他進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