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遠搖頭,有些懊惱,“那人頭發垂在眼前,根本看不清楚臉,我不認得,不過,看衣料,哪怕是里衣都十分精致華貴,肯定不是一般人!而且圓通方丈的禪房周圍最近一直都有高手看守,我又怕那人醒來看到我要叫,把其他人引過來就不好了,所以沒敢多留就走了,我認識的人中,也就張施主你職位最高,所以才來問問看這件事要怎么處理才好。”
張平安第一反應就是這人是二皇子周術,他可能其實并沒有逃走,而是被圓通救了,暗地里關在了密室中。
但是話說回來,他們倆人本來就是一伙的,圓通如果要救人的話,也沒必要把人綁起來啊!
有點說不通。
不過當下,張平安還是先安撫了小和尚慧遠。
“行,這事我知道了,事關重大,慧遠師傅你就暫時先別摻和進去了,有什么異動以后第一時間來告訴我就可以了,我會處理的,有什么結果我后面也會跟你說,放心吧!”
“嗯,多謝張施主,那我就先回去了”,慧遠起身。
剛準備走,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腦門兒,“對了,還有一件事,瞧我這記性都忘了說了,就是我之前說的,圓通方丈和別的女子有私情,今日那女子又來了,我聽到了他們說…說什么找人之類的,那女子看樣子挺急。”
“那圓通方丈不急嗎?”
張平安猜應該是三丫突然發現找不到小兒子鐘正了,這才著急去大相國寺求助。
慧遠搖了搖頭,“我也沒聽清楚,但感覺好像不是很著急,還把那女子訓了一頓,最后走時那女子氣洶洶的。”
張平安:……感情圓通對兒子也沒那么上心啊!
“行,我知道了,多謝你今天跟我說這么多,對我很有幫助。”
慧遠聽了頓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能幫到張施主就好。”
隨后便告辭離開了。
出門時冷風一吹還打了個哆嗦,輕輕跺了跺腳才慢慢走遠。
“吃飽!”
“老爺,在!”
“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等登基大典那日,你找個好手去大相國寺圓通的禪房里好好打探一下,看看被關的那人是誰,他那日作為國師肯定是要早早去宮里的,有小半天的時間不在寺內,正是動手的好機會。”
“明白!”吃飽點點頭,隨后離開安排去了。
…………
一晃三日過去,終于到了登基大典這日。
經過一月的沉淀,新君周樸臉上的悲痛之色減少了很多,氣色也變好了不少,五官還是那個五官,但氣質卻較從前大有不通。
相較周子明剛去世時的搖搖欲墜,如今長進了很多,更多了幾分沉穩的雍容氣度。
一身龍袍珠冕穿在身上,在宏大的奏樂聲中,緩緩拾階而上的時侯,已經初見帝王之氣。
張平安立在下首看的心里暗暗吃驚,看來太子的可塑性還是很強的,并不是爛泥扶不上墻的阿斗。
以前是他想多了。
這次登基儀式相比周子明在臨安時的登基儀式更簡單一些,省去了很多流程。
全程周樸也沒怎么講話。
所以結束時間比張平安預計的要早很多。
從今日開始,便改年號為定成,以后就是定成元年。
今日除了新皇登基外,另外最大的事就要屬官員的職位變動和加封了,其中最顯眼的就是秦王和崔凌兩人。
因為平叛從龍有功,秦王被加封為“一字王”,并可佩劍上朝,算是作為臣子的巔峰,而崔凌則被封為護國大將軍,賜金腰帶和免死金牌。
百官紛紛賀喜。
世家們則看得牙癢癢,但也矜持著跟著恭賀了幾句。
其他人升貶都有。
唯一沒有動的衙門就是樞密院和中書省,這兩個衙門的官員一如往常,算是所有衙門中最平靜的。
等祭告太廟,去完大相國寺后,晚上則是新君在宮里設宴招待他們。
但因為今年一而再再而三發生了各種事情,且還在國喪期間,桌上都是素菜和茶,眾人其實都沒有什么吃飯的興致,簡單吃了一些,又舉杯敬茶后,便慢慢安靜下來。
這是張平安活了三十幾年,經過的最平淡且沉悶的一場宮宴。
不知周樸是不是也感覺到了,很快就借口服喪期間不宜大肆吃喝為由,離席了。
他一走,余下的百官自然巴不得離席,紛紛放下筷子,隨后按禮儀出宮了。
等到家時天色已晚。
張平安換了衣裳,便去了書房,吩咐吃飽進來。
一看吃飽的表情,張平安就心一沉,“沒成功?”
吃飽有些慚愧的搖頭,“沒有,聽說險些還驚動了守在外面的人。”
張平安皺了皺眉:“怎會如此?那人不是號稱連禁宮里的東西也能偷嗎?連間密室都進不去,白養他了!”
“老爺,您先別動怒,那圓通方丈的禪房看著平平無奇,實則周邊暗處守著的各個都是高手,以前還沒這樣的,看來那密室里關的人身份定然了不得,咱們只能再尋機會了。”吃飽安慰道。
這個道理張平安自然也懂。
想了想后,才道:“這樣,明日你親自去一趟青縣,把鐘正接回來。”
吃飽知道這樣安排定有用意,也沒多問,很快出去了。
隨后,書房門被再次推開,徐氏用托盤端了碗甜湯進來,“娘是看著吃飽走了以后才進來的,可沒有打擾你讓事,來,把湯喝了暖暖身子。”
“謝謝娘!”張平安伸手接過,他在宮宴上還真沒吃好。
趁著張平安吃東西的空隙,徐氏又開始念叨大孫子,“你說小魚兒什么時侯回來啊,都出門這么久了,馬上就要過年了,也該回來了。”
張平安一聽不由笑了笑,“娘,我還以為你能忍住多久不問呢,放心吧,他已經出發啦,過兩日就到,聽說隨行的還有一個朋友,是帶著家人一起上京趕考的舉子。”
“哎呀,這兩日就回來啦,你這孩子,也不提前跟我說,不知道你娘著急啊,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徐氏心愿達成,端著碗出去時開心不已,腳步都輕快多了。
留下張平安還在苦苦思索禪房地下密室里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