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些話他是想回家后，再細細掰開講給女兒聽。
但既然提到了，他也舔著臉，以長輩的身份一并叮囑綿綿。
“靖王能重新振作，是大周的大喜事，但你們也要有心理準備，現在范文斌膽敢圍困靖王府，他日必定會對我們動手，綿綿和阿彥我倒是沒有那么擔心，素素卻不一樣，你心思單純，像抓兔子一事，就是一個例子。”
綿綿此前也沒有留意這一點，想著在皇莊能出什么意外。
現在聽秦元這么一分析，卻也跟著懊惱起來。
是她邀請秦素素到皇莊去的，若秦素素在皇莊出意外，她難辭其咎。
秦素素心思單純，但孩子對情緒變化很是敏感。
她當即察覺綿綿的愧疚，也顧不上手上沾著糕點，抓起綿綿的手。
“綿綿，這次是我自己莽撞了，不關你的事！”
秦元也跟著點頭。
“這次素素是誤打誤撞，綿綿無需內疚，要怪也是我這個當爹和當義父的不夠細心，沒有提前叮囑你們！”
他們一直將目光盯在范文斌身上，卻忘了他一旦有所動作，也許會牽扯出更多的事情來。
秦元只想著妻兒都離開了京城就安全了，卻算漏了這一點。
莫欣蕊將兩個孩子摟進懷里，輕輕摸著兩人的腦袋。
“綿綿和素素都沒有錯，錯的是那些通敵叛國的小人！”
秦彥重重地點頭。
“娘說的是！”
“最近范文斌失去的東西太多了，日后京城估計不得安寧。”
秦素素聽了爹的話，拽著綿綿的手不禁緊了緊。
“那綿綿一個人在侯府，會不會很危險？”
綿綿心里軟軟的，輕輕晃了晃秦素素的手。
“素素姐姐放心，有忍冬姐姐她們陪著我，我不會有事的。”
秦元看著兩個孩子沒有被嚇到，心中多少有些欣慰。
他琢磨了片刻，說道：“素素，聽說你最近對種藥材頗有興趣？”
秦素素茫然地點了點頭。
“爹這兩日跟許神醫聊過，你若真喜歡，濟世堂在京郊有個田莊，田莊的主人齊老想收個關門弟子，許神醫曾聽綿綿說起你有點天份，向齊老提過你，你可想去學？”
綿綿聽罷，腦袋嗖地從莫欣蕊懷里抬起來。
“素素姐姐，這是好事！”
一來，秦素素成了藥王谷學徒，范文斌不會輕易動她。
二來，秦素素文武皆沒興趣，若能學點藥理，日后便是有藥王谷撐腰，即便日后秦府沒落，她也有去處。
秦元為了這個女兒，確實是煞費苦心了。
秦素素和綿綿關系好，自然是聽說過齊老的名號。
據說他很兇，要求也很高。
秦素素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她自知即便有點天賦，也夠不著藥王谷的邊。
“我當然是愿意的，就怕齊老不愿意收我為徒……”
“不會，素素姐姐你相信我，齊爺爺雖然很嚴格，但他是個十分重情義的人，你只要愿意吃苦，以你的性子，他一定會喜歡你的！”
綿綿沒有正式拜師，但也算是齊老半個徒弟。
齊老看著嚴厲，但也是個口硬心軟的人。
最為看重的，便是徒弟的心性。
他在田莊的兩個小徒弟都沒有什么天賦，但勝在努力，都是好孩子。
綿綿這些日子接觸秦素素，發現她在種田這件事上，其實還有些天份的。
本就是聰明的孩子，就是沒耐心，貪玩。
采藥，種藥，時常也要出城，反而適合她。
有綿綿的鼓勵，秦素素頓時信心猛漲。
她眼睛亮亮的，小臉堅毅地看著綿綿。
“好！綿綿你放心，我一定會爭取讓齊爺爺滿意！”
莫欣蕊最擔心女兒的問題，如今也算是初步有了方向，心中的擔憂稍稍放下。
她在秦素素和綿綿額頭上各親了一口，溫聲笑道：“綿綿真是我們秦家的小福星！”
綿綿愣怔住了，耳尖紅了一片，眼里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她。
小福星？
她嗎？
怎么會。
她出生沒多久，外祖滿門遭難，算哪門子的小福星啊……
莫欣蕊看著孩子這神情，心疼壞了，一把將她抱進懷里，另一只手又將秦素素和秦彥也摟進懷里。
“我們綿綿啊，是很好的孩子，和素素，阿彥一樣，都是我的心頭寶！”
秦素素回抱著母親和綿綿，甜甜地笑道：“對，綿綿也是我的寶！”
秦元長臂一伸，將妻兒全摟進懷里。
“你們都是我的寶！”
一家人都說了，秦彥覺得，自己不說似乎不合群。
但自從上國子監后，他就鮮少對父母撒嬌，更沒有被母親這么抱在懷里。
畢竟兒大了容易害羞。
他滿臉通紅，有些別扭地跟著點頭。
“嗯，是寶……”
秦素素嘿嘿笑著，一雙大眼睛期盼地看著綿綿。
綿綿整個人窩在莫欣蕊懷里，胸口被暖意盈滿。
娘親，綿綿有人疼了！
“嗯，你們都是綿綿的寶！”
秦素素齜著一口小米牙，笑得眉眼彎彎。
“一家人就是整整齊齊噠！”
日后就算真的會被范文斌這條毒蛇盯上，似乎也不再害怕了。
他們一家人，定會有辦法度過的！
回到武安侯府大門，在門口迎接綿綿的，竟然是蘇明媚和荀嬤嬤。
蘇明媚和荀嬤嬤都知道，莫欣蕊帶著一雙兒女陪綿綿上山。
但沒想到，現在京城亂糟糟的，他竟然拋下兵部那一堆事，親自去接。
蘇明媚臉色未變，笑著上前想接過綿綿。
卻被莫欣蕊不著痕跡地抱著綿綿挪開半步，讓她的手懸空在那里。
她也不惱，鎮定自若地將手收回來。
“這些日子真是辛苦秦夫人照顧我們家綿綿了。”
“說不上辛苦，畢竟我是綿綿的義母。”
莫欣蕊朝著荀嬤嬤微微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
蘇明媚又道：“我看我們家侯爺這幾日在兵部忙得腳不沾地，反倒勞煩秦侍郎親自送綿綿回來，真是宋家的不是了。”
秦元暗自挑眉。
她這話明著說感謝，實則在說他一個侍郎都能抽出時間，宋景陽一個員外郎竟連親女兒都不管。
蘇明媚這是，徹底跟宋景陽鬧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