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樂菱猛地起了身。
“什么?”她盯著草兒問,“誰來了?”
草兒氣喘吁吁道:“皇城司的那位段大人,帶了很多人,說要捉小姐去鎮獄司!”
甄樂菱瞬間變了臉,連忙看向云菅,“姐姐,謝大人不是說……”
云菅卻平靜起身:“別急,我們先去前院看看怎么回事?”
草兒忙撐開手臂攔住兩人:“郡主交代了,不準小姐和二小姐去前院,說事情交給她處理。”
云菅一怔,面上神色也不由和緩幾分。
她問草兒:“段云峰帶了多少人?”
“幾十個。”草兒回想著,神色有些害怕,“都穿著黑衣,腰里挎著大刀,把整個前院都圍滿了。”
那模樣,好似要把甄家一窩端了。
云菅聽到這里,就嘆了口氣:“幾十個人,恐怕整個鎮獄司的人都出動了,說明這段云峰今日不帶走我,絕不會罷休。”
她看了眼甄樂菱,溫聲安撫:“目前這案子和你干系已經不大了,你回自己院子,我去前面看看。”
甄樂菱急道:“姐姐,你不能去。你若去了,這事就再無轉圜余地了。今日不管來多少人,有母親在,他們不敢強闖的。再不濟……再不濟還有恭王舅舅,母親必定會傳信給舅舅的……”
“恭王舅舅?”云菅笑起來,“樂菱,我自打回京后,你可見舅舅出面過,又或是派人來問過我一句?”
甄樂菱愣住。
云菅說:“我這個鄉野長大的外甥女,舅舅壓根不在意。且皇城司是陛下的皇城司,舅舅作為親王,豈能隨意插手?上次能從長公主府帶走我們,已是極限。這次的事,舅舅只會當做不知道。”
“怎、怎會呢?”甄樂菱喃喃道,“舅舅慈和,最是疼愛我們了……”
云菅笑著搖搖頭,沒有再說。
她看向似月:“送你們小姐回去吧,沒有事莫出院子。”
似月慌張點頭,連忙拉著甄樂菱往外走。
只是還沒走出去,段云峰已經帶著人堵在了西竹院外面。
云菅看了眼時間,從草兒傳話到現在,連半盞茶時間都不到。
可見,段云峰根本沒把朝陽郡主放在眼里,怕是只打個照面就往這邊來了。
“甄大小姐。”段云峰站在院子門口,狹長的眼微微上揚著,帶著慣有的蔑視一切的笑意。
他掃一眼退后兩步的甄樂菱,視線又回到云菅身上:“好久不見,這些日子過得可還好?”
云菅從屋中走出,站在廊下看著他,神色淡然。
“還不錯,段司主呢?”
段云峰勾唇:“甄大小姐好,段某就不好。案子壓在身上,段某始終輾轉難眠。”
云菅挑眉:“那段司主著實辛苦了。”
“辛苦倒說不上,就是有些惱火。”段云峰抬步進入院子,長嘆一口氣,“前些日子段某找到了重要罪證,卻不想叫指揮使大人要了去,隨后這罪證就再也沒出現過。因這關鍵證據丟失,段某又徹夜未眠了好幾日。”
他話題一轉,視線再次落在云菅臉上:“想來甄大小姐也知道這件事吧?”
云菅迎上段云峰的目光,語氣含笑:“段司主這話奇怪,證據丟失不問謝大人倒來問我,好似是謝大人為了我故意丟失證據一樣。”
段云峰挑起眉頭,笑的邪肆:“難道不是嗎?”
“我不懂段司主在說什么。”云菅神色坦然道,“段司主今日大張旗鼓的上門,到底有什么事?”
段云峰撫掌一笑:“有什么事……去一趟鎮獄司就知道了。所以甄大小姐,請吧!”
云菅卻沒動,她問:“段大人因何理由抓我?我有什么罪證嗎?”
“甄大小姐不需要知道。”
“拿不出罪證,段司主卻想要帶我去鎮獄司,緝拿文書總該有吧?”
段云峰嗤笑:“我鎮獄司拿人,何時需要過緝拿文書?”
“那就是也沒有?”云菅說,“據我所知,皇城司捉拿朝廷命官及其家眷時,皆需圣旨或刑部批文。段司主卻一樣都沒有,誰知是不是公報私仇?若人人都像段司主如此,皇城里豈不是亂套了?”
段云峰瞇起眼:“甄大小姐好利的一張嘴,不過段某今日來,可不是聽你狡辯的。”他猛地提高聲音,“來人!帶走!”
黑衣司使霎時逼近,一股迫人的氣勢迎面而來。
甄樂菱驚得往后退了好幾步,直退到云菅身前,才借著云菅的手慢慢站穩。
感受著掌心的溫熱,甄樂菱鼓起勇氣喝道:“段司主,你沒有緝拿文書,也拿不出罪證,豈不是在信口污蔑我姐姐?皇城司若真想捉人,你叫謝指揮使來。”
“謝指揮使?”段云峰突然哈哈大笑,“莫不是甄小姐還在等著指揮使大人來救你?放心吧,這幾日指揮使大人騰不開時間。”
說完,他笑瞇瞇的抬手,那些黑衣司使便迅速朝云菅而來。
云菅見狀,將甄樂菱推到身后,赤手空拳迎了上去。
這些司使大約沒想到云菅竟然還是個練家子,猝不及防被兩拳擊退,都有些震驚。
段云峰臉上的笑意也沒了,罵道:“廢物!連個女人都捉不住?”
司使們這才回神,正了神色再次朝云菅去。
因是要捉云菅去鎮獄司審訊,無人抽刀,皆是赤手空拳對打。
對方人多,云菅并沒有處在優勢,但她院里的丫鬟小廝機靈,還有護衛混雜在其中,硬是叫云菅與他們打了個平手。
段云峰這會兒臉色完全沉了,目光陰鷙,語氣也陰森森的:“嫌犯拒捕,生死不論!”
話音剛落,那些司使便齊齊抽了刀!
云菅小心避讓,剛想叫草兒也取刀來時,門口突然傳來朝陽郡主的厲喝:“都住手!段云峰,你當我甄家是什么地方?”
正在動手的眾人瞬間停下,回頭見朝陽郡主帶著十幾名家丁疾步而來。
流螢緊隨其后,手中捧著一卷明黃絹帛。
段云峰臉色微變。
朝陽郡主走到近前,冷冷道:“段司主為何見圣旨不跪?”
段云峰盯著流螢手中的絹帛,半晌忽然笑了:“郡主好手段。”他后退一步,單膝一彎,直直跪了下去。
云菅等人見狀,也忙跟著跪下。
朝陽郡主盯著段云峰道:“你擅闖我甄府,又欲強行帶走我女兒。這筆賬,我會慢慢跟你算!現在,給我滾出去!”
段云峰卻絲毫不把這話放在心上,只問:“郡主拿以往供奉著的圣旨出來,只是為了壓段某一頭嗎?”
說完后,他突然玩味一笑,從懷中拿出枚腰牌:“那段某想問問郡主,用此腰牌,可否帶走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