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嗤,“你跟蹤我?”
沈知微微笑,“只要愿意砸錢,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秘密。”
陳粟哦了一聲,把手機還回去,“那你把照片發出去吧,我無所謂。”
沈知微以為自已聽錯了,“你不怕?”
“怕什么?”陳粟臉上的笑容不達眼底,“本來我都已經要嫁給宋明嶼,你也已經要成為瞿太太了,但是這些照片發出去,我想宋家應該不會要我這個覬覦自已哥哥的女人當兒媳婦,而你……也將背負,未婚夫跟自已妹妹搞到一起的丑聞……”
她聳肩,“要丟人大家一起丟。”
沈知微沒想到陳粟會破罐子破摔,自已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看來沈小姐沒話說了?”
陳粟微笑,“沒話說,我走了,拜拜。”
說完,還笑瞇瞇的擺了擺手。
“你!”沈知微看著陳粟轉身走的樣子,覺得十分欠揍,她咬牙喊她,“陳粟!”
陳粟腳步微頓,沒回頭。
沈知微一股腦道,“每個人的路不一樣,有些人生下來就在龍門里,有些人拼盡全力躍龍門,最后也只是神仙眼里的一盤菜,我跟柏南才是一個世界的人,至于你……”
她冷哼,“人只要活著,就有軟肋,不該招惹的人,你最好不要招惹,我言盡于此,你自已好好想想吧!”
那語調里的威脅,陳粟聽了個清楚。
她閉眼哼笑,還真是隨便一個人,都能踩在她頭上。
她這個瞿家二小姐,當的可真失敗。
陳粟沒有進招聘會,而是去找了李教授。
李教授對陳粟的家庭情況大概知道,他正在查看文件的手停下,轉而扶了扶眼鏡,“我記得你爸媽在藝術界有認識的人吧?給你介紹個實習的工作,應該不是很困難?”
雖然港大的美術系,在市面上招聘還是挺能打的。
可再好的工作,那都只是工作。
給人打工,永遠出不了頭。
一般情況像陳粟這種千金小姐,或多或少家里都會畢業給安排體面的工作,或者說是深造留學讀碩。
等時機成熟,作品上了媒體,后續就可以走藝術家的道路。
再怎么,也比跟著李教授混名氣大。
畢竟藝術界的泰斗,也只是有錢人享樂捧出來的玩具。
陳粟垂下眼瞼,“我想自已試試。”
李教授嘆了口氣,“行了,工作而已,你要是愿意,我有個朋友開了個藝術畫廊,這段時間可能會到處跑,你可以跟著學點東西,等下月底我開畫展把你的畫掛上去,后面你是想開個人畫廊,還是做巡回展出,都可以。”
“再不濟,考個碩士博士畢業,回學校教書也是可以的。”
陳粟沒想到李教授已經幫自已把未來考慮好了,心里說不感激是假的。
從來沒有人關心她的前途。
瞿父和瞿母關心的,只有瞿柏南。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陳粟其實是妒忌瞿柏南的,因為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輕而易舉得到自已渴望已久的親情。
她迫切的想成為他,于是學著他的樣子,討瞿父和瞿母歡心。
以為這樣,就能擁有幸福的家。
直到她拿著全校第一的成績單,興沖沖的回到瞿家。
等來的,卻是瞿父和瞿母為了給瞿柏南買一副限定羽毛球拍,不遠萬里坐飛機去法國的消息。
那晚,港城的雪下的特別大。
陳粟抱著成績單趴在窗戶邊,等了整整一夜。
也就是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她和瞿柏南終歸是不一樣的。
瞿父和瞿母是瞿柏南的父母,不是她的。
她是個沒人要的孤兒。
想要得到瞿父瞿母的關心,她只能要做好自已的“乖乖女”,隱藏自已的本心。
“老師,”她故作輕松道,“您放心,我可是您唯一的關門弟子,是絕對不可能給您丟人的。”
李教授無奈搖頭,恰好這時震動。
他瞥了眼消息,抬頭看陳粟,“你一會兒有時間嗎?”
陳粟點頭,“有,您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嗎?”
李教授嗯了一聲,起身從旁邊的辦公桌的柜子里,拿出來了一個長禮盒。
他打開,拿出里面的畫軸,“盛世的老總跟我是故交,前段時間讓我幫他畫了一副水墨畫,我下午在學校還有會議要開,你如果不忙的畫,順帶幫我送一趟。”
陳粟接過畫,緩緩展開看了一眼。
墨水丹青,參差錯落,那精湛的畫功,她再熟悉不過。
但是畫的右下角,上面卻不是李教授的名字。
而是畫家,九皋客。
瞿父的書房,珍藏了不下五幅他的畫。
陳粟驚訝不已,“這幅畫……”她反應過來,“您是畫家九皋客?”
國內的水墨畫大家有很多,但是只有九皋客最為神秘。
迄今為止沒人知道他長什么樣。
李教授睨了她一眼,“很意外?”
陳粟怔了半秒,點頭,“您太深藏不漏了。”
“什么深藏不漏,”李教授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都是虛名而已,要不是盛世愿意給學校建一棟新的圖書館,這幅畫我也懶得畫。”
“你老師我啊,俗人一個。”
“行了,地址我一會兒發你手機里,你把畫送到之后,給我說一聲就行。”
陳粟點點頭。
一個小時后,陳粟抱著畫從出租車下來。
她按照李教授給的地址,抵達了九龍中心區的一家酒樓。
雅閑居。
服務員帶她直接上了頂樓,陳粟一個人在外面旁邊等了一會兒,服務員才帶她進去,“盛總說了,您直接把畫送進去就行。”
“謝謝。”陳粟道謝后,敲門走進去。
酒樓包廂環境雅致,門口正對著一張純手工縫制的雙面繡丹頂鶴屏風。
隔著縫制的針腳,陳粟依稀看到里面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瞿總,”屏風后,中年男人的聲音爽朗中帶著幾分揶揄,“平日里我邀請你外出游玩,你每次都拒絕我,現在馬上要訂婚了,反倒一叫就出來,該不會是跟沈小姐吵架了吧?”
陳粟攥著禮盒的手,驀的收緊。
竟然是瞿柏南。
就在她忐忑猶豫要不要進去的時候,瞿柏南懶散開腔,“要進就進,站屏風后面打算偷聽多久?”
陳粟心跳漏了半拍,險些把裝著畫軸的禮盒抓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