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稚接到陳粟電話的第一時間,就趕到了夜笙。
“怎么了這是?”
她走過去,在陳粟身邊坐下,“看起來沒精打采的,又跟瞿柏南吵架了?”
陳粟默了兩秒,搖頭,“我跟瞿家攤牌了?!?/p>
溫稚沒反應過來,“啊?”
陳粟簡明扼要,很快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釋了一遍。
“干得漂亮!”
溫稚一反常態,直接拍腿而起,“我早就想你這么做了,但是你之前總是說不希望瞿家二老不開心,所以每次都忍,這次終于可以不用忍了!”
她倒了杯酒,直接塞到了陳粟手里,“來!慶祝你恢復自由!”
陳粟看著手里的酒,不溫不火的悶頭喝了一口。
也不知道瞿柏南知道這件事,會是什么反應。
會來找她嗎?
還是,當做無事發生。
甚至更過分一點,因為這件事,跟她老死不相往來。
“發什么呆?”溫稚見陳粟酒只喝了一口,就開始愣神,不滿皺眉,“喝酒的時候就好好喝酒,不要分心,這還是你跟我說的呢!”
陳粟嘆了口氣,“溫溫,其實我有點后悔?!?/p>
“后悔什么?”溫稚不滿,“開弓沒有回頭箭,而且這么多年你在瞿家過的并不開心,既然不開心就要及時止損!”
她催促陳粟,“再喝!”
陳粟捏了捏眉心,嘆氣,“行吧,你先喝,我去個洗手間,一會兒回來。”
她起身,徑直走向洗手間。
夜笙走廊的盡頭,趙茜正在跟跟幾個好朋友抽煙。
有人好奇,“茜茜,你哥真打算來港城發展?”
趙茜有些煩躁,“嗯啊,不過我不希望他來,他這個人表面上看著一本正經,像是個老好人,可實際上壞的很,要是他來了港城,我可就沒有好日子過了?!?/p>
好友調侃,“可我怎么聽說,你哥是為了一個女人留下來的?哪個女人叫什么名字啊?我見過嗎?”
趙茜冷笑,“何止見過!”
趙茜實在是想不明白,陳粟到底有哪里好。
宋明嶼對她死心塌地就算了,就連自已那一年都見不了一次面,同父異母的親哥,竟然也對陳粟一見鐘情。
果然,男人都是看臉的!
就在趙茜悶悶不樂時,其中一個人戳了戳她,“茜茜,那是陳粟嗎?”
趙茜看去,走廊另一側盡頭,陳粟從洗手間出來。
她轉身,進了一間包廂。
趙茜臉色登時難看起來,“怎么在哪里都能碰到她!”
好友眼神一對視,瞬間心領神會,“需要我們教訓她一頓,讓她長點記性嗎?”
趙茜掐滅煙冷笑,“上次挨打的事,這么快就忘了?”
眾人瞬間噤聲。
有人不服氣,“可是茜茜,難道你就這么眼睜睜看著她騎在你頭上?”
“就是!”有人附和,“她不是出了名的乖乖女嗎?既然我們打架打不贏她,毀掉她乖乖女的頭銜,我就不信宋明嶼還會喜歡她!”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趙茜很快就有了主意。
她臉上浮現一抹譏誚,“你說沒錯,掐蛇掐三寸,上次的仇,也是時候該報了?!?/p>
好友挑眉,“茜茜您打算怎么辦?”
趙茜瞇起眼睛,扯唇笑,“來夜笙怎么能只喝酒呢,當然得加點料?!?/p>
她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幫我做件事?!?/p>
……
陳粟回到包廂,溫稚正在扯著嗓子,拿著麥唱歌。
是吳雨霏的《吳哥窟》。
睜開雙眼做場夢
問你送我歸家有何用
雖知道你的她無言地向你盡忠
望見你隱藏你戒指便沉重
心聲安葬在巖洞
上帝四次三番再愚弄
聽得見耳邊風難逃避你那面孔
越要退出越向你生命移動
陳粟坐在沙發,看著她把一首歌唱完,才不緊不慢道,“怎么突然想起唱這首歌了?”
“本來是給你點的,”溫稚撇了她一眼,“你不是最喜歡這首歌嗎?當初為了這首歌,你還去了趟吳哥窟?!?/p>
頓了頓,“還是跟瞿柏南一起去的?!?/p>
陳粟點了根煙,好半晌才扯唇,“我寧愿,沒跟他一起去過?!?/p>
四年前,沈知微出國前夕,陳粟偶然聽到這首歌,一發不可收拾,迫切的想把自已多年不見天日的深愛,告訴瞿柏南。
于是,她趁著暑假,纏著要讓瞿柏南陪自已去吳哥窟。
瞿柏南一開始不肯去,后面在她的軟磨硬泡下,特地騰出來時間,陪著她去了一趟吳哥窟。
那段時光,是她和瞿柏南為數不多的二人時光。
沒有瞿家,也沒有沈知微。
那是蟬蟲鳴叫的夏夜,炎熱的吳哥窟度假別墅里,她小心翼翼的縮在他懷里,忐忑又緊張的問他,他們兩個人現在是什么關系。
當時的瞿柏南只顧著剝她衣服,完全沒注意她問了什么。
甚至,沒聽見她呢喃的說出的那句,“哥,如果我沒有被瞿家領養,不是你妹妹,你……能跟我在一起嗎?”
溫稚見陳粟臉色淡淡,嘆了口氣,“那你后悔嗎?”
“后悔什么?”
“喜歡上瞿柏南啊,”溫稚認真的看著他,“愛一個人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公平的事,有可能你拼盡全力,甚至沒辦法得到他的一句承認,而且……”
她嘆了口氣,“這么多年你所犧牲的一切,做的所有努力,很有可能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陳粟隔著稀薄的煙霧,看著桌上的酒杯。
好半晌,她笑了,“愛了就愛了,為什么要后悔?”
她拿起桌上的酒杯,在手里把玩。
“更何況,喜歡上瞿柏南,我又不虧?!?/p>
如果是別的男人,或許她會覺得遺憾,甚至會后悔,可她喜歡上的是瞿柏南。
是占據了她幾乎過往人生絕大部分的瞿柏南,她之前所有的高光時刻,幾乎都是和他在一起度過的。
她不會后悔。
她只怕自已以后,再也沒有力氣喜歡上別的男人。
陳粟把煙蒂摁滅在煙灰缸,悶頭喝了口酒,準備再倒的時候,一名服務生敲門走了進來,把端著的酒放在了餐桌上。
“溫小姐,這瓶酒是我們老板送的?!?/p>
服務員面帶微笑,“他說您既然是褚少的女朋友,那么以后您只要來這里,消費全額免單?!?/p>
說完,服務員就離開了。
陳粟看著桌上的軒尼詩,是限定款,最少七位數。
只是瓶蓋,似乎被打開過。
溫稚正在興頭上,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細節,只挑眉道,“沒想到褚邵文女朋友的名頭,還挺好用。”
她伸手拿酒,剛準備打開,陳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別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