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夜幕正深，一棟高樓之上。
“林默小子。”
大嘴站在屋頂，俯身盯著林默，全然是目不轉睛。
瘸子神官則直接摟著林默，一副說什么都不撒開的模樣，青面怒容的臉上鼻涕橫流。
“好了好了。”
林默無奈的看著這兩只夜游神。
“我現在不是沒什么事嘛，不對，是從頭到尾都沒事。”林默靠著瘸子的胳膊，悠閑的說道。
“倒是為難兩位神官為我擔心了。”
瘸子和大嘴聞言哈哈一笑，他們對林默的擔心同何雅雯等人一般，都是非常真摯。
簡單的聊了一會后。
“大嘴神官。”
林默正色詢問道：“燕北這半個月情況如何？”
他在切割靈魂之前，就單獨找到大嘴和瘸子，詳細囑咐了接下來他們需要做的事。
畢竟如今的燕北可不一樣了。
雖然沒有外敵環視，內部三區也是一片祥和，但相應的隱患也留下了。
他若在。
一切按照規劃自然沒問題。
可倘若他沒在。
外敵入侵是大患不談，就內部擺在面前的問題就是城東。
金瀚文這人，之前林默沒破壞燕北的格局，那他甘愿雄踞一方當個土皇帝，對林默而言也無相關。
可在自己允諾他城東之后。
此時的城東全然成了一片巨大的鬼窩，整個三區的邪祟都擠在那里，有名有姓的老鬼數百，成氣候的邪祟接近十萬。
一旦生變，那就是百鬼夜行！
“燕北安穩著呢。”
大嘴開口先給林默吃了一個定心丸。
“這半個月，金瀚文一直在整理城東，邪祟多，地盤大，都還沒整理出一個適合長久以往的規章。”
“當然，那家伙也盡責。”
大嘴說到這笑了笑，抬手指著城東。
“他在進入城東之后，不僅僅是穩定那些老鬼，更是入夜就安排他的親衛巡視其他三區，一旦有新生魂出現，就抓去城東。”
林默聽到這忍不住一笑，心里那一絲疑慮也消散了。
抓新生魂，正是他將城東交付給金瀚文的條件之一。
“金先生，體面人啊。”
林默笑了笑，知道情況后便沒有繼續討論城東了，而是詢問城外的情況。
“燕子山你們去過沒有？”
“我去過。”瘸子開口道。
“盤山大人他們都停留在燕子山附近，那地方原來是一處宗門的遺址，隨著天地壓制消散，這些宗門遺址最后一絲道韻也散逸了出來。”
“雖然無大用，但勉強可以掩蓋盤山大人他們的氣味，不至于被人間意志留意到。”
林默聞聲輕輕點了點頭。
不愧是老江湖。
至于燕子山。
他仔細回憶也有些許印象，老爺子留下的古籍里，對于燕子山就有記載，原本是燕北一處傳承了近五百多年的宗門。
距離燕北約莫六十多里。
在末法時期之后宗門就解散了，只留下核心的一脈入駐燕北，直到兩百多年前，那一脈的傳承也消散了。
“對了。”
瘸子突然神色怪異的開口道。
“小默，你還記得廚子不？”
正思索的林默一愣。
“廚子，哎，廚子神官這些天去哪里了？”
看著林默這表情，瘸子有些忍俊不禁的搖了搖頭，同時他自己眼神也有些怪異。
說來奇怪。
自從天山回來后，他們就好像慢慢的把廚子給遺忘了。
若是林默一個人如此就罷了。
可瘸子和大嘴那是與廚子兩百年的交情。
曾經在神火林，好歹也是朝夕相處，一同被火祭壓榨的苦難人啊。
連他們都要把廚子給忘了。
“仔細說說。”
林默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摸著下巴詢問道。
大嘴接過話搶先道：“廚子那家伙在盤山大人進入燕北找你的那一夜，就跟著盤山去了燕子山。”
“而且他還委屈的不行，我和瘸子見到他時，他還差點打我們！”
林默滿臉古怪。
“委屈……額，好像是有點委屈，我們有點太忽視他了，可也不至于打你們啊。”
林默說著忽視兩個字都有些張不開嘴，他們是真的差點把人給忘了。
“這……”
大嘴有些憋不住笑，還是瘸子接話道。
“他罵我們不是人，一點沒拿他當人看。”
“廚子說他跟著我們嘔心瀝血，驅逐陰氣他幫忙了，敵人打進來他也幫忙對付，就連那天你和葬決斗，他都拼了命想靠近去保護你，結果我們誰都不正眼看他。”
“事后他受傷嚴重，撕心裂肺的見人就喊，可我們不管是誰都沒看他一眼。”
林默越聽臉色越是不對勁，甚至到最后變得嚴肅起來。
“他真這么說？”
大嘴和瘸子對視了眼，二人也頃刻間滿臉肅然。
“沒錯。”
“這家伙言之鑿鑿，不像是說假話。”
“我了解廚子，他性格比較悶，受了委屈也不會往心里去，可依照廚子和我們見面時那失望和憤怒。”
“十有八九事是真的，可是……”
瘸子沒繼續說了，和林默大嘴對視了一眼，他們都明白了詭異的地方。
細想這整段時間。
他們對廚子的遺忘，就像是潛移默化般，而且關于廚子說的戰斗場景，他們更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尤其是林默。
當初他和葬戰斗的如此激烈，而且還是使用的白無常神念。
要是廚子真的拼了命靠近想幫他。
那時候的林默你可以說他抱了白無常大腿，躺贏狗，但絕不能說他就連外界發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廚子，他……”
林默話說一半沒繼續了。
這個還是等后面找到他再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趙書兩口子。
“林默小子，要不要現在去一趟燕子山？”
大嘴輕聲詢問道。
廚子對他們的埋怨，他肯定是難受的，兩百年前的伙計至少有什么話得說開。
“今晚上不行，時間不早了，馬上天亮。”
林默抬頭看了眼夜空，緊接著緩緩扭頭，看的正是城南的方向。
“本來我也是準備明晚上準備厚禮再去的，剛好要找盤山詢問趙書夫妻和庫爾干的事，順帶見見廚子。”
“至于現在，我剛才到這里來，是為了去見個老朋友。”
“不！”
林默眉頭緊鎖，盯著城南，眼中城隍威嚴匯聚。
似有幾分不確定，又像是察覺到了什么。
“有東西，進了燕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