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洗手間出來安暖一時也不想回大廳，干脆上了二樓。
二樓有露臺，露臺上可以看風景。
這會兒大家幾乎都在一樓大廳，二樓露臺上沒有人。
安暖上了露臺，端著杯紅酒，吹吹小風，覺得難得的有些輕松愜意。有種，世人皆醉我獨醒的瀟灑。
正想著心事，有腳步聲傳來。
有人來了，安暖想了想，還是打算避開。
她的身份不明，現在也不合適跟其他人有太多來往。
她正要往側門出去，腳步聲又停了。
高跟鞋的聲音，過來的是幾個姑娘，她們沒有出露臺，而是坐在外面的小客廳里，聊起天來。
安暖沒有偷聽別人聊天的喜好，但是她們的第一句話，就讓她留下了。
“你們看到今天楚少身邊那個女人了嗎，以前見過她嗎，是哪家大小姐，我怎么從未見過？”
另一個人說。
“不是哪家大小姐，是個鄉下丫頭。”
“鄉下丫頭？看著也不像啊。長得挺貴氣呢。”
“那叫人靠衣裝，佛靠金裝。花果山的猴兒穿西裝，那也人模人樣啊。”
幾個姑娘一通笑。
安暖也笑了，這形容詞，挺有趣。
“楚少為什么要帶個鄉下丫頭？我看他對那丫頭說話還挺溫柔的，還有笑臉呢……我都沒見楚少這么笑過。”
安暖抿了一口酒。
她咬了咬唇，忍笑。
有一種，王媽在一旁說，我很久沒看見少爺這么笑了的即視感。
真是短劇照進現實里。
另一個聲音偷感十足地說：“你們這就有所不知了吧，這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你們……難道不知道嗎？楚少家的老爺子，給他訂過娃娃親。有一次老爺子來我們家做客的時候，親口說的，娃娃親對象不是京市人，是老爺子當年上山下鄉的時候認識的人家。你們說……這突然來的女人，會不會是楚少的未婚妻。”
幾個人都驚訝了。
“這不合適吧，那怎么配得上楚少。再說，羽琪怎么辦？她喜歡楚少很久了吧，這一次知道楚少要來，她沒時間來，可郁悶了很久呢。”
歐莫，又一個愛慕者。
安暖晃了晃酒杯，熱鬧。
“放心吧，楚少眼光那么高，怎么可能看上一個鄉下丫頭。對她好，那也是老爺子的命令，沒辦法吧。”
“對，有道理。”
安暖也覺得有道理。
“哎，我們不如……”
客廳里的聲音小了起來，隔著玻璃門和窗簾，有些聽不見了。
安暖也不在意。
反正是聽八卦，雖然聽自己的八卦有點刺激，但聽得見就聽，聽不見也無所謂，總不能把她們揪過來繼續說。
過了一會兒，下面熱鬧起來。
估計是宴會正規開始了。
幾個小姐離開下了樓，安暖等她們走了，也下了樓。
也不好消失太久，免得楚雋找不到她不放心。
樓下的燈光昏暗，音樂悠揚，有人在跳舞。
安暖站在樓梯口，一邊尋找楚雋，一邊尋找向浩然。
謝家的內部裝修十分精致，很多地方有裝飾的壁畫，展柜，博物架。上面放著一些漂亮的瓷器，擺設。
安暖走下轉角，突然聽見一聲清脆的聲音。
好像是一個瓷器落在地上的聲音。
安暖自然的轉頭去看，只見是個三腳架，上面有個圓形底座，周圍，是落了一地的脆片。
從碎片上能看出，是個圓形的瓷器。
周圍并沒有人。
“可惜了呀。”安暖不由地想：“也不知道這東西是真的假的。”
要是真的，要是很值錢，該弄個玻璃罩才對。
安暖還沒可惜完呢，二樓轉彎過來幾個人，突然，有人喊了一聲：“你干了什么？你打碎了謝伯父的青花瓷收藏。”
這一聲清脆高亢，嚇了安暖一跳。
但是這聲音她肯定聽過，正是剛才在二樓小客廳里聊天的那幾個姑娘之一。
外面大廳雖然有人在跳舞，但放的是悠揚的輕音樂，聲音不大，這一聲響，被許多人聽見了。
“怎么了？”
好幾個離得近的人，都走了過來查看情況。
安暖頓時心里一片敞亮。
哦，剛才沒聽清楚的，原來這幾個姑娘在一起嘀嘀咕咕小聲商量的，是這件事情啊。
但是現在已經很麻煩了。
很快，更多的人圍了過來，主人家也走了過來。
謝夫人聽著這邊鬧騰，趕緊過來看一下。
楚雋正在和朋友聊天，一邊聊，一邊找安暖，他也不好大張旗鼓的找，只能裝作不在意，偷偷摸摸地找。
眼見樓梯口好像出了什么事情，楚雋有些不安。
“我過去看看。”
各種聚會，女眷之間偶爾也會有矛盾，都不是多大事兒，有時候吵吵架拌拌嘴什么的，別人都不摻合。
有些事情，不摻合鬧不大，一摻合反而不好。
但楚雋沒看見安暖，有點擔心。
安暖不是個愛惹事的，但萬一呢？進來沒多久就沒看見人，還是在眼皮底下比較安全。
三個從樓上下來的姑娘，一位姓顧，一位姓程，一位姓陸，都是謝家邀請來的客人。
這些姑娘，都是從小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
顧小姐說：“是我們親眼所見，就是這個女人，她拿起了玻璃罩，然后拿起了花瓶看，手一滑，就落在了地上，摔碎了。”
其他兩個人連連點頭。
陸小姐說：“這花瓶可是謝伯父花重金買來的呢，實在是太可惜了。”
“就是。”程小姐說：“而且她打碎了花瓶，就想跑。這也太不負責任了。”
三個姑娘一臺戲，一人一句話，把情況說得清清楚楚，簡直是把安暖按在地上摩擦。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安暖身上。
有人竊竊私語。
哎，這是哪家的小姐啊，以前沒見過。
“是安小姐啊。”謝夫人一見是安暖，便說：“沒事兒，沒事兒啊，你肯定不是故意的。快來人打掃一下，沒什么事兒啊。”
今天是謝家的宴會，謝夫人自然不會為了任何事情鬧的難看。
別管這東西值多少錢，既然放出來，就砸的起。
就算是心疼，也不能表現出來。
楚雋終于趕了過來。
他一看這場面，立刻走到安暖身邊。
“暖暖，你不小心碰到了擺設？”楚雋握住安暖的手腕：“不要緊的，過幾天，我給謝夫人送一件青花瓷器來。暖暖，你給謝夫人道個歉吧。”
楚雋語氣很平和，也真沒當一回事。
不是故意的殺人放火就行，不小心的意外，不算什么。雖然青花瓷瓶有些貴，那也不要緊。
“不用。”謝夫人笑道：“多大點事兒，我還能放在心上不成？”
眾人一看，哦，是個意外，那就沒什么了，紛紛失了興趣，打算散開。
可三個小姐不樂意了。
這高高舉起，低低落下，不符合她們的預期啊。
“楚少，這可是伯父高價拍來的藏品，被人就這么弄壞了，連一聲道歉都沒有，說不過去吧？”
確實是這樣。
“暖暖。”楚雋低聲道：“你給謝夫人道個歉吧。”
謝夫人還要說客氣話。
安暖開口了：“等一下，我還沒來得及說話。”
“嗯？”
安暖說：“這花瓶不是我打碎的，我聽見聲音過來的時候，花瓶就已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