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何序一直覺得，莫名其妙搖起來還念念有詞這件事，真的非常尷尬。
但沒辦法，他現在玩的就是這個人設。
“——能向上，絕不向下。
——能做大，就想個辦法。
——With My Squad。
——我要場上稱霸，
——就是叫你怕，怕我狂轟濫炸！”
何序一副很High的樣子，跟著那音樂律動，那西海岸黑人手勢是一個接一個……
其實他現在這個style一點都不free，全是從前世的記憶抄的。
好在藍星的說唱算是種特冷門的音樂形式，小眾到你不敢信，很多人沒甚至沒聽過中文說唱。
所以何序這一套并不專業的表演，在后世看來簡直腳趾扣地，但在很多帝大的學生眼中，竟然非常的離經叛道，有點莫名的酷……
此時幾乎所有選手都朝著他看了過來。
而他左側的陸白也看到他這副嘚瑟樣子，不自覺的就皺起了眉。
“握草~”他的小弟張奇峰忍不住皺起了眉。“鬧半天他還有這種泡妞絕技呢？”
另一個小弟嚴海也撓頭起來：“他不是靠這玩意把程煙晚泡到的吧？”
陸白也狐疑的看向程煙晚，發現這個清冷的女孩，并沒跟何序一起點頭律動。
她在那十指合攏又分開，分開又合攏，表情仿佛在說，天啊一劍殺了我吧。
陸白也松了一口氣。
果然，程煙晚和何序并沒有很同頻。
不過，程煙晚一緊張就喜歡捏的自已的手，這個習慣還挺明顯的……
音樂這東西很有個性，有人欣賞就有人討厭。
此時很多都被那嘈雜的音樂弄的直皺眉，何序三人附近，一個一個戴眼鏡的斯文男生不滿道：
“不是，這L項目組有病吧？為什么放這么鬧騰的音樂啊？”
這時，何序看了牛大磊一眼。
“關你屁事啊？”牛大磊很沖的叉起腰，咄咄逼人的走到那個眼鏡男生面前。
“俺就喜歡這音樂——怎么滴四眼，你不服？”
牛大磊個頭都快2米了，現實版的巨石強森。
那眼鏡男生被他的氣勢所懾，一下子就囁嚅起來。
他邊上的一個寸頭男生不干了，走出來瞪著牛大磊：
“有你什么事？”
“有我什么事？”牛大磊一巴掌就把那寸頭男生推了個踉蹌，“俺看不慣就要管！”
“你個小王八犢子又算怎么回事？”
那寸頭男生臉一下子就漲紅了，擼起袖子就要和牛大磊動手……
邊上幾個同學趕緊攔住他——別別別，這還直播呢！
好在這時音樂聲變小了，小成了背景音，王敘的聲音從廣播里傳了出來：
“同學們好。”
“本次選拔，現在正式開始。”
“在進入比賽區之前，大家有十分鐘時間和周圍的人攀談，加深了解，搜集信息。”
“這一段考察的是大家的觀察能力，這十分鐘會對待會第一場選拔有很大幫助。”
“那么，倒計時開始。”
他的話音一落，50多個人趕緊都就近交談起來——
誰都不傻，王敘這話明顯是在暗示。
看這架勢，對邊上人越了解就會越占便宜，很多人甚至已經隱約猜到待會考什么了——
談談你身邊的人？
于是大家都開始了瘋狂打聽。
你貴姓，家是哪里的，有啥愛好，參加什么社團了，人生信條是什么……
簡直分秒必爭。
而這么一來，何序三人一下子就被孤立在那了。
程煙晚還在焦慮的握自已的手，而牛大磊剛發完飆，又叉著腰罵那廣播。
最神的是何序——他還在那搖呢……
“——從沒有餡餅從天上掉下，
——到處都是陷阱，別讓自已掉價。
——他們瞪著眼想看我笑話，
——可最后注定輸到一絲不掛！”
但他搖的再High也改變不了一個實質問題。
在最需要溝通的環節，他們組三個人已經掉隊了。
十分鐘很快就到，大門打開后，眾人進場。
要進行的第一項，竟然是換衣服——
大家一頭霧水的被請到了更衣室，換上了一套中世紀魔法師似的長袍，并按要求拉起兜帽，再戴上口罩，只露出眼睛。
然后，又把工作人員隨機發放的號碼牌別在胸前。
“接下來，請大家隨機排成3個方陣，依次進入一到三號會議廳。”
于是大家就選了一個會議廳往里走。
廣播說的是隨機，這長袍也確實捂得很嚴，但其實大家一看眼睛，就基本能找到自已的同班同學在哪……
何序就更能了。
牛大磊的那身高在人群里獨一份，而程煙晚那雙手交叉的焦慮姿勢也很明顯。
他快步追上兩人，和他們一起并肩進了1號會議室。
選擇1號會議室的挺多，在往里走的時候，大家都下意識盯著牛大磊那高大的身形，以及他身邊的何序程煙晚。
這三人也太明顯了，尤其是何序——
因為廣播里那段嘻哈音樂其實還在放，只是調成了背景音，聲音變小了但并沒有完全關掉。
而何序明顯是那種勁來了就不想停的性格，他那flow就沒停過……
然而一進到會議室，大家突然眼前一黑，然后就詫異的發現——
眼前的所有人，竟然都變成了一個樣！
身高相同，體型相同，聲音相似，面目都是一團模糊，而且看不清眼睛……
一屋子19個人，竟然瞬間變得毫無差別，簡直就像是黏貼復制出來的一樣……
“大家可能都很疑惑，現在我來解釋一下。”
王敘的聲音在廣播里響起：“每個會議室里都裝有一個精神系魔法陣，由4位老師共同控制。”
“這個魔法陣的能力，是在視覺上和聽覺上模糊大家之間的差異，讓所有人看起來和聽起來都完全相同……”
“現在，由老師隨機給大家分配座位。”
于是，會議室里的監考老師開始領著大家隨機就坐。
“誒？挺會玩啊！”
“有點意思，群體幻覺都用上了。”
“看來咱們猜錯了呀。”
多功能廳里，看直播的同學們頓時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了。
本來大家都以為第一個測試，肯定是讓每個人聊聊身邊的同學了，但是沒想到，竟然上來就給所有人來了個“面目全非”。
果然是王敘，還不走尋常路啊。
此時的直播已經看不到人的畫面了，只有一個示意圖，上面顯示著三個會議廳的各自擁有的選手數和號碼。
視頻直播變成了廣播，所有人只能聽到選手的聲音了。
與此同時，一號會議室里。
所有人都已分配好座位。
此刻在每個選手眼中，周圍的人長得完全一樣，但動作并不相同。
有的正襟危坐，有的懶散的靠著椅子，有的左顧右盼——
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哪怕所有人都長得一樣，你還是能清晰的感覺到，大家個性很不相同……
“現在，我來公布一下第一場比賽的規則——”
王敘的聲音在廣播中響起。
“剛才我已經說過，我們考核是的大家的觀察力，這也和我們項目要求高度契合。”
“現在每個會議室都有一個白板。白板上方貼著在場所有人的照片和姓名，而下方則貼著會議室內所有人的號碼。”
“一旁的桌子上放著印有大家名字的貼紙。”
“這第一場比賽，每個會議室要淘汰5個人。”
“而比賽的規則就是——指證。”
王敘的聲音頓了頓。
“你可以指證在場的任何一個選手的身份——比如，張三認為坐在他對面的1號是李四，那張三就可以拿起李四的姓名貼，貼到對面1號的下面，指證他。”
“如果1號果然是李四，則李四被淘汰，張三得到1分。”
“如果1號不是李四，則指證者張三被淘汰，李四得到一分。”
“每輪最多可以有三次指證，每個人每次只能指證一個，當5人被淘汰后比賽結束，剩下的全部晉級下一輪——”
“大家理解了嗎？”
王敘這話音剛落，一號會議室里一個跟著音樂晃動的選手，突然就是一僵。
馬上停止了動作，他正襟危坐起來。
然而，已經晚了。
所有人都看見了他胸前的那個號碼——28號。
“每次指證前還有5分鐘探索時間。”
王敘的聲音繼續響起：“大家可以自由的交談，提問，以發現更多的線索。”
“那么，五分鐘后，第一輪指證開始，現在開始計時。”
所有人都在快速思索起來。
說實話，這個規則大家都有點沒想到——本以為是介紹同學，結果是指證同學。
這樣剛才表現特別活躍的人，反而容易被認出來，尤其是那個些肢體動作特別豐富的顯眼包。
比如那位28號。
“28號，請問您對現在放的這段背景音樂有什么評價？”
斜對面的5號嘲弄的一笑。
剛才還在那不停晃的28號此刻坐的筆直，他環顧左右，思考了一會，生硬道：
“我，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他的聲音明顯很慌張，哪怕被加工過后，也沒法掩飾。
“為什么不回答？”5號聳聳肩，“是因為你的乞丐序列不允許嗎？”
眾人頓時哄笑起來。
看來大家都看出來了啊。
指了指28號，5號對眾人朗聲道：“諸位，這是我先指定他的，待會大家可別和我搶！”
這時一些反應慢的才想清楚，都后悔自已開口慢了，而另一些反應快的則是注意到，就在剛才28號被問的很慌張時。
他旁邊的9號，下意識就把十指并攏在一起……
然后，仿佛是意識到了什么，他迅速又把十指分開，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9號，你每次緊張就會握手指嗎？”5號再次開口。
“我并沒有這個習慣。”9號強自鎮定，反問道：“5號，你經常喜歡質問別人嗎？”
“我只是善于觀察而已——請問9號，4階【洛神】的閃現距離是25米嗎？”5號又問。
這一次9號的反應很快。
“我不知道。”
“謝謝，但我想我已經問的很清楚了。”5號攤開手環顧眾人。
“因為一次只能指證一個人，所以指證9號的這次機會，我就送給手快的人了。”
他這么一說，很多人立刻都把手指按到了搶答器上。
“我還想問一下28號……”5號又開口了……
“誒你怎么老是問啊？”28號的斜前方，13號叉起腰，氣哼哼的說道：
“一共就五分鐘，就顯得你能耐了是吧？”
“你都問幾句了？秀什么秀啊？還讓不讓別人問了？”
瞬間，所有人看向了他。
5號好笑的叉起手：“傻大個，剛才廣播里有限制每個人的提問次數嗎？沒有吧？”
“那你憑什么不讓我說？”
13號頓時急了：“你這王八羔子怎么說話呢？”
“沒限制次數，你一個人就不停說啊？”
“當你家客廳呢？瞅你那個熊樣兒！”
他這么一噴，很多人的目光都微妙起來。
因為精神魔法的加持，所有人嗓音都是差不多的。
但是，每個人說話的常用詞匯是不同的，尤其是當你的口音是某種方言的時候。
比如，剛才這位13號。
他那大碴子味道十足的“王八羔子，”“熊樣”，以及他一點就著的脾氣，一生氣就叉腰的習慣動作。
這個人是誰，簡直已經呼之欲出了。
“諸位。”5號充滿紳士風度的一攤手。
“現在，我把這個13號也探出來讓給大家了——”
“拿走不謝。”
他的話音剛落。
幾乎所有人都把手指，放到了搶答器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