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媽媽這么問，黎歲的眼淚在眼眶里氤氳，從眼角滑落。
她伸手擦掉，不想表現得那么委屈。
不過就是聯姻而已，這是多少豪門權貴家庭子女的歸宿。
她只是其中一個而已。
溫婉看出來了，拉過她的手，“你老實跟媽媽說。”
黎歲沒瞞著，就像是堂哥所說的，這事瞞不住，也不能瞞。
“他們不要錢。”
“要和我們家聯姻。”
溫婉：“？？”
“什么？”
“誰和誰？”
黎歲嘴唇彎了下，她想讓自已的語氣聽起來輕松些。
“我和顧家的兒子顧寒。”
眼淚瞬間從溫婉眼睛里奪眶而出，她緊緊握著女兒的手。
“你答應了？”
“你知道他……那個什么顧寒是什么樣的人嗎？”
黎歲：“答應了，這樣爸爸就可以回來了。”
溫婉看著她，眼眸里滿是心疼，這是她寵愛長大的女兒，可是現在卻要她為了家里受這種委屈。
她抱著她，“可是你爸爸知道了不會開心……”
“媽媽希望你找一個愛你的人，而不是就這樣步入婚姻。”
她哭得稀里嘩啦的，眼淚怎么都止不住。
黎歲幫她擦掉，臉上又有。
她想到沈星雅說過，五年前是她爸爸媽媽讓她說那些話讓自已出國的。
所以他們早就知道她喜歡過女孩子。
她笑了下，故意開口。
“媽媽，萬一我帶個女孩子回家，你和爸爸也能接受嗎？”
聞言，溫婉看著她，眼眸里有些詫異。
五年前的那些事情又在腦海里閃過。
打從她畢業之后，承凜就想過要為她物色女婿，就是怕她到時候真帶個女孩子回家。
如果是這樣，那現在和顧家聯姻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見媽媽不哭了，黎歲知道任何的語言都不如自已剛才那句話的安慰來得奏效。
“好了，結婚而已。”
“沒什么大不了的。”
嫂子沈語瀾也在，她站在旁邊摟著她的肩膀，什么都沒說，安安靜靜的，可黎歲還是感受到了她的心疼和關懷。
媽媽已經太久沒合眼了，黎歲和嫂子送她進房間休息。
院子里，黎歲和沈語瀾兩個女孩子相鄰坐在長椅上。
夜很黑，像是有一層厚厚的烏云籠罩，看不到星星。
沈語瀾望著天空的視線轉移到黎歲身上，她看著這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在這幾天的時間里，仿佛突然間長大了。
“你真的喜歡女孩子嗎？”
“我怎么聽安安說，他有姑父了？”
黎歲頭靠著望著天空，她扯了扯唇。
“果然什么都騙不過你和我哥。”
她嘆了口氣，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很煩，但好在不是天無絕人之路。
“曾經喜歡女的，現在喜歡男的。”
“剛剛之所以那么說，是為了讓我媽她別那么傷心。”
她笑了下，用開玩笑的口吻說笑著。
“你沒看我媽媽一聽我那么說都不哭了。”
很奇怪，她明明在笑，卻覺得鼻尖酸澀得厲害。
“那你呢？”沈語瀾問她。
“什么都為別人想到了。”
“你自已呢？”
沈語瀾看著她，眼眸里有心疼、有詫異。
“我們相處時間不長，可我每次見你，都很喜歡。”
“小姑娘長得好看，性格也不嬌氣，純真可愛，我還以為你就是溫室里的花朵，遭到打擊就蔫了，可這些天，你小小的身板在爺爺奶奶還有伯母面前都撐住了。”
“你照顧他們的身體，甚至犧牲自已的婚姻，即使這樣還照顧著伯母的情緒。”
“歲歲，你有一顆強大的心臟。”
黎歲最受不了在這種時候煽情了。
她仰頭望著天空，想把眼淚憋回去，卻還是不聽話地從眼角滑落。
突然她好想裴京效，想躺在他懷里大哭一場。
可他出差了還沒回來。
沈語瀾有些語重心長開口：“歲歲，婚姻真的得慎重。”
“我是過來人了。”
她一想到黎時硯那個混蛋，就覺得心口有一堵氣。
“和你不愛的人結婚，真的會很煩。”
“但……為了伯父，你也是沒辦法。”
“我只想告訴你，結婚可以，千萬不要生孩子。”
“這樣你想離開的時候可以毫無壓力和負擔。”
聽到這些話，黎歲也知道嫂子和哥哥最近好像還在冷戰。
她看向嫂子，她長得很美，是那種清冷美人。
剛回國認識她的時候，還以為她不太好相處，那張臉不說話的時候看著冷冰冰的。
但是一開口又好溫柔，很有親和力。
她眨了眨眼，“嫂子，你嫁給我哥哥后悔了嗎？”
此時在她們身后不遠的位置，站著一個男人。
聽到黎歲這么問，他手瞬間緊攥起來，手背青筋暴起。
內心像是有一面鼓似的，在“砰砰砰”的作響。
“我……”沈語瀾剛要開口。
“喂！”大聲的一道吶喊落下。
她們被嚇得一個激靈，回頭看了眼，竟是黎時硯。
黎歲懵了。
剛才那個粗魯的吶喊聲是她哥發出的？
他上前將沈語瀾一把拉起，“很晚了，我們要回去了。”
“你先上車等我。”
“我和歲歲說幾句話。”
沈語瀾掙脫開他的懷抱，還拍了拍被他碰過的手臂。
將全程都看在眼里的黎時硯：“？”
這是在做什么？
這女人在做什么？
啊？
在做什么？
嫌棄他？
什么都做過了，孩子也生了，結婚不過五年，還沒到七年之癢呢，就、就嫌棄他？
要不是歲歲還在，他真想咬死她。
氣死他了。
氣到沖破天靈蓋那種。
對他橫眉冷對，看向歲歲就笑臉盈盈。
多變的女人！
善變的女人！
“歲歲，我先回去了。”
黎歲笑了下，“好，謝謝嫂子剛剛開導我。”
“放心吧，我沒事的。”
她往門外走，黎時硯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都氣得發抖。
他努力壓制了又壓制。
壓制下去后，看向黎歲。
“你嫂子剛才說的話我不愛聽，但也確實是為你好。”
黎歲點頭，“我知道。”
黎時硯：“我們家也不是好欺負的。”
“就算是和顧家聯姻，之后你也不要委屈自已。”
“要是被欺負就和哥哥說，哥哥一定會替你撐腰。”
“實在不喜歡那個什么顧什么寒，等大伯出來后就找個時間和他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