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個屁。”
她萬一嫌棄他怎么辦？
陳慶熙：“……”
“最近怎么樣了？也沒見來復查？”
裴京效按了按眉心。
“不好，有她在身邊才能睡個好覺，她不在睡不著。”
陳慶熙：“你這樣也難搞啊，她現在畢竟是別人的老婆了。”
“情緒呢？”
裴京效：“很燥，像是有一股火在胸腔，上不來下不去。”
“什么時候過來復查？我怕你又嚴重了。”
“沒空，再說吧。”
那邊陳慶熙還想說什么，已經被掛斷了。
裴京效雙手隨意搭在陽臺欄桿扶手上，冷風呼嘯在臉上，他低垂著頭，情緒像是跳樓機一樣，瞬間蕩下來。
他有些無力地垂坐在地上，看著房間里的女孩兒，心情越發躁地抓了抓頭發。
黎歲出國的第二年，他就確診了雙相情感障礙，情緒總是變得莫名其妙，有時候會突然地低落，有時候又會變得無比暴躁。
這幾年病得越來越嚴重，有時候甚至想過結束自已的生命一了百了。
直到等到她回來，他好像又找到了活著的希望。
只是每次她要離開、要拋棄他的時候，心里就像是有無數螞蟻在爬一樣，讓他躁得難安。
但是這個病唯一的好處是，他可以極大程度地偽裝成一個正常人，不被人發現。
他在醫院里親眼見過一個患病的男人因為發病時控制不住打了自已女人，然后那個女人吵著要和他離婚的場景。
裴京效眼眸微暗，他發病的時候也恨不得將全世界毀滅，一會變得像個瘋子，一會又變得像個抑郁的傻子。
他不能讓黎黎給發現，也不能讓黎黎看見這樣的自已。
絕對不能。
裴京效就那么一個人坐在冷風過境的陽臺兩個多小時，等到心底那股焦躁緩和下去，他才緩慢地起身走了進去。
又站在空調暖風出口處十幾分鐘，等到自已身上不再是冷冰冰凍僵的之后，才過去掀開被子上床。
緊緊地將女孩兒抱在懷里。
“黎黎，別再離開我，別再拋下我……”他低聲祈求著。
“求你了……”
心底的那股焦躁郁悶像是一團火一樣在胸腔里愈演愈烈，他將她抱得更緊。
“熱~”女孩兒呢喃了句。
裴京效喉結輕滾，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吃上肉啊？
他就不該出差……
這都餓多少天了。
他眼眸深諳起來，“寶寶覺得熱是嗎？”
“我來幫寶寶~”
眼睛盯著她穿的睡衣，手伸上去將扣子一個個解開，然后埋頭……
-
次日黎歲起了個大早，因為要作為實驗室項目負責人去MT公司。
她總覺得渾身都有些酸痛。
是來了姨媽的緣故？
可她一般只有第一天會疼，后面幾天就不會疼了。
今天都第四天了。
而且她明明睡得挺早的，卻覺得眼皮子重重的，有些困。
按照導航來到了MT公司大樓，公司在十三樓，她按了電梯走進去。
“小心！”
黎歲抬頭，看到電梯墻壁上一個類似大型相框的東西要往下砸下來，她完全呆住，剛想動。
被人一拉護在懷里，“砰”的一聲，那東西砸在了男人的背上，然后“哐當”的聲響落在了地上。
發出不小的聲響，電梯門口幾個人探頭看進來。
“那是姜經理？”
有人竊竊私語。
“那個女的誰啊？這個電梯早上還好好的，怎么就正在維修了？”
“別管了，趕緊走吧……”
“姜經理好像受傷了，要不要上去關心下？”
“走吧……”
黎歲剛才下意識地閉上了眼，她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男人，有些意外。
“姜頌？”
男人比她高許多，將她圈在懷里，他眼睛看著她，關心道。
“你沒事吧？”
黎歲搖了搖頭，趕緊躲開了他的懷抱，看到地上的玻璃碎片，又看了幾眼他。
“你沒事吧？”
“要不要去醫院？”
姜頌伸手摸了摸自已的背部，嘶了聲。
“有點疼。”
兩人從電梯走出去，黎歲這才看到門口放著一個“正在維修”的黃色牌子。
怎么剛才沒有看到？
是她太困了，沒注意嗎？
“我來和MT公司的人談項目。”
“MT？你是實驗室的人？”姜頌看著很是意外。
黎歲嗯了聲。
“那真是太巧了。”
“重新認識一下，我是MT啟星項目負責人，姜頌。”
“我下來就是想迎接你們的，沒想到看到你差點出事……”
他身上穿著黑色西裝，黎歲也看不到他傷得有多嚴重，但畢竟是因為自已。
她彎了彎唇，“剛才謝謝你，那去醫院先看看吧，項目的事情明天再聊？”
姜頌：“好。”
他笑了笑，“確實挺疼的。”
兩人走出去，身后的黃色牌子被人撤了。
到外面，黎歲正想叫車。
“我有車，開我的車吧。”
黎歲哦了聲，“那我來開吧。”
“好。”姜頌將鑰匙遞給她，自已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他看了眼手機，上面助理發來消息。
【已經將牌子撤了。】
姜頌回了個嗯字。
車上，兩人誰都沒有先講話，有些沉默。
“歲歲，沒想到你竟然進實驗室了，挺厲害的。”姜頌開口。
黎歲：“沒什么厲害的，都是工作。”
車子很快開到了醫院，兩人走進去。
他脫下外套，黎歲看到那白色襯衣的背部紅了一大塊，看著挺嚴重的。
要是砸到她頭上，現在在接受治療的人應該是她。
“謝謝你啊，姜頌。”
“不用謝，你已經謝過幾次了。”
醫生給他上藥，非禮勿視，黎歲轉過身。
“嘶~”
“有點疼。”姜頌開口。
他看了眼黎歲，只能看到她的背影，輕輕嘆氣。
“歲歲，你能不能借手給我牽一下？”
黎歲沒轉身，“抱歉，醫生沒打麻藥嗎？”
一旁的醫生戴著口罩，眼睛早已看出來了。
這哪是疼，這個男孩子分明是想牽女孩子的手。
“這傷得不算嚴重，上點藥就好了，不需要打麻藥。”
黎歲哦了聲，“我先出去吧。”
“哎，歲……”
姜頌還想說什么，黎歲已經走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