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國棟被這一聲冷嘲嚇了一跳,但很快就鎮定下來。
他瞇著瞳眸,把手電筒往嘴里咬得更緊,含糊不清地哼笑一聲。
怕什么?
蕭凌寒去出任務了,這屋里就一個女人和兩個小崽子。
他一個大男人還能讓這娘們兒給欺負了?
“醒了又怎么樣?”
裴國棟空出一只手,甚至還想去摸江棉棉的臉蛋,語氣里滿是輕蔑:
“你男人不在,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識相的就閉嘴,不然老子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說著,他動作迅速地把那張已經按了紅手印的文件紙往懷里揣。
證據到手,只要他出了這個門,這女人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他要走?
江棉棉冷笑,身子猛地從床上彈起,伸手就去搶那張紙。
裴國棟沒想到她這么剛,下意識側身躲避,同時抬起胳膊狠狠一推。
“給臉不要臉的賤貨,滾開!”
他是下死力氣推的。
江棉棉身形瘦削,被這一推直接撞在了床頭的木欄桿上。
他們的動靜瞬間吵醒了床里側的兩個孩子。
郁沉迷迷糊糊坐起來,借著手電筒亂晃的光,看見一個兇神惡煞的黑影站在床邊,還要打棉棉阿姨。
“哇——”
郁沉嚇得當場大哭起來,身子都在抖。
而睡在中間的小諾反應極快。
他那一雙酷似蕭凌寒的眼睛里瞬間燃起怒火。
有人欺負媽媽!
他必須保護媽媽!
于是,就看小諾一骨碌翻身下床,光著腳踩在地板上,動作靈活地摸到了墻角放著的掃帚。
然后用盡全身力氣朝著裴國棟的脊梁骨那邊抽。
裴國棟這邊正要把江棉棉按回床上。
突然,后背一陣火辣辣的疼,他一激靈,手電筒都差點掉地上。
“好啊,你個小啞巴也敢打老子!”
看清是小諾,裴國棟氣急敗壞,抬起腳就要往小諾肚子上踹,“老子弄死你!”
他的動作徹底激怒了江棉棉。
“你敢動他試試!”
江棉棉整個人像頭被激怒的母豹子,直接從床上撲了過去。
她掄起拳頭,對著裴國棟的臉就是狠狠一下。
“砰!”
這一拳結結實實砸在裴國棟的鼻梁上。
裴國棟只覺得鼻子一酸,眼淚鼻涕瞬間全冒了出來,腦袋嗡嗡作響。
他完全沒想到江棉棉力氣突然這么大,被打得身子后仰,腳下踉蹌著連連后退。
“媽的……”
裴國棟捂著鼻子想站穩。
就在這時,一直盯著他的小諾突然往地上一趴,那條小短腿快準狠地伸到了裴國棟的腳后跟處。
裴國棟正在往后退,根本沒防備腳下。
這一絆,他整個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后腦勺重重磕在地板上,手里的手電筒也飛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圈,光柱亂晃。
“哎喲——我草……”
裴國棟疼得呲牙咧嘴,躺在地上剛想罵人。
江棉棉就已經走了過來。
黑暗中,江棉棉抱著胳膊,腦子異常的冷靜。
裴國棟力氣大,真要硬拼,她和小諾肯定吃虧。
必須把動靜鬧大,鬧得家屬院都知道!
才能治到裴國棟。
想明白這點,江棉棉看了一眼兩個孩子,語速極快地發號施令:
“小諾!去隔壁敲張秋花阿姨的門,郁沉,別哭了!給我大聲喊救命!喊有人殺人了!”
小諾重重點頭,扔下掃帚拔腿就往外跑。
郁沉雖然害怕,但聽懂了江棉棉的話,扯著嗓子就開始尖叫:“Help——”
孩子聲音在寂靜的深夜里格外有穿透力。
裴國棟一聽這動靜,心里頓時慌了。
這要是把人招來,他就完了!
他顧不上疼,手撐著地就要爬起來跑路。
“想跑?”
江棉棉活動了一下手腕,眼底滿是冰冷。
她幾步沖過去,趁著裴國棟還沒起身,直接騎在他身上,雙手死死揪住裴國棟那凌亂的頭發,把他的腦袋往地上狠狠一摁。
緊接著,右手高高揚起。
“啪!”
清脆響亮的一個耳光狠狠抽在裴國棟臉上。
裴國棟被打懵了。
他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被女人騎在身上打耳光。
“啪!啪!”
江棉棉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左右開弓,巴掌雨點般落下。
“讓你欺負我兒子!”
“讓你半夜闖空門!”
裴國棟被打得眼冒金星,兩只手想去推江棉棉,卻因為頭發被死死揪住,只能胡亂揮舞,毫無章法。
而此時。
小諾已經沖出了屋門,跑到了隔壁張秋花家門口。
他雖然不能說話,但小拳頭把門板砸得震天響。
屋內,張秋花和丈夫楊超英剛被郁沉的尖叫聲驚醒。
“怎么回事?誰喊救命?”楊超英披上衣服就要下床。
張秋花更是急得鞋都差點穿反:
“是棉棉家!那聲音是郁沉那孩子的!”
兩人說著往外走,剛好拉開門,就看到小諾滿臉焦急地站在門口,指著自家大門,又急切地比劃著打人的動作。
小諾雖然沒哭,但那通紅的眼圈看得人心疼。
張秋花心沉了沉。
這是出大事了!
“老楊!快!”張秋花推了一把丈夫,嗓門瞬間拔高,“肯定是有壞人進棉棉屋里了!你快去把值班的戰士叫來,多叫幾個人!”
“我現在就去!”楊超英也是個軍人,意識到情況嚴重,轉身就往營區跑。
張秋花也不含糊。
她一邊擼起袖子往江棉棉家沖,一邊扯開了嗓門,對著周圍漆黑的家屬院大吼:
“來人啊!都起來啊!”
“出事啦!有流氓闖進江棉棉家啦!”
“大家快來幫忙抓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