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一出,屋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黑衣人阿大猛地抬起頭,眼神不善地盯著白景言。
床上的老人卻笑了,那是種帶著贊賞和無奈的苦笑。
“年輕人,你很多疑。但在那種環(huán)境下,多疑是好事。”
老人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指了指那個鐵盒,“這盒子不是我拿的。是親王……他在把我叫進去托孤的時候,親手塞到我懷里的。”
“他說,如果他死了,這個盒子就是唯一的證據(jù)。”
“當時情況緊急,我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知道拼命護著孩子和盒子往外沖。”
“我也是后來到了島上,打開盒子才知道真相。”
這個解釋,邏輯上確實說得通。
白景言深深地看了一眼老人,沒有再追問,只是眼底的戒備并沒有完全消散。
“孩子,我知道這一切對你來說太突然,太殘忍。”
老人看著神色恍惚的江晚,嘆了口氣。
“一時半會兒你肯定難以相信,沒關系,你需要時間去消化,去接受。證據(jù)就在這兒,跑不了。”
他看了一眼窗外依舊漆黑如墨的天色和瓢潑的大雨。
“現(xiàn)在外面還在下暴雨,梭恩的狗鼻子再靈,也不可能在這個天氣里立刻找到這兒。”
而且雨水會沖刷掉你們來的痕跡,暫時是安全的。”
老人疲憊地揮了揮手,“都去休息吧。有什么事,等明天雨停了再說。”
江晚點了點頭,她現(xiàn)在的腦子亂得像一團漿糊,確實需要靜一靜。
“等等。”
白景言沒有動,他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長老,這里既然是你們的據(jù)點,有沒有和外界聯(lián)絡的方式?我們需要立刻聯(lián)系救援。”
提到這個,老人的眼神黯淡了幾分。
“早些年還有一部衛(wèi)星電話。但這幾年,梭恩為了把這里變成他的私人王國,花大價錢搞了一套信號屏蔽系統(tǒng),全島覆蓋。我們的電話早就成了廢鐵。”
“那我們豈不是成了甕中之鱉?”巴頓在一旁忍不住插嘴,一臉焦急。
“也不全是。”
老人搖搖頭,“雖然沒有信號,但這島畢竟還得吃飯穿衣。每個月月初,會有幾個膽子大的走私商販偷偷開船過來,跟我們交換一些草藥和獸皮。”
“走私商販?”江晚眼睛一亮。
“對。他們只要錢,不問來路。”老人算了算日子,“如果我沒記錯,大概再過三四天,他們就會在后山的隱蔽碼頭靠岸。那是你們離開的唯一機會。”
三四天。
在這危機四伏的島上,三四天簡直像三四年一樣漫長。
但比起毫無希望的死局,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消息了。
“還有一件事。”
一直沉默的阿月突然走上前,她手里還捏著那根用來畫符的木棍。
“長老,您剛才說……您認識這個符號?”她指了指之前在芭蕉葉上畫的那個眼睛圖案。
老人的目光落在阿月身上,眼神變得柔和了一些。
“那個眼睛,是苗疆‘藥王谷’的獨門標記。”
“二十年前,有個背著藥箱的年輕人曾經(jīng)路過這里,救了我?guī)讉€兄弟的命。那個年輕人……叫月無痕。”
阿月的身體猛地一顫,眼圈瞬間紅了。
“那是……我阿爸。”
老人點了點頭:“我看你的手法和那個標記,就猜到了。“
”當年你阿爸也教了我們一些辨別草藥和驅(qū)毒的方法,否則我們也活不到今天。沒想到,二十年后還能見到故人之女。”
這一層淵源,讓原本有些緊繃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