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豪被陳大牛摁在地上，看著指縫之間還在顫抖的匕首，嚇得面色大變，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嘴硬是吧？”
陳大牛一個大逼斗扇在了錢小豪的臉上：“你要說別的老子相信，你要說不認識萬元戶林陽，就知道你在撒謊！”
“什么萬元戶，你們想干什么？光天化日的想殺人啊。”
錢小豪剛準備扯著破嗓子喊人，就被沖上來的候關一把捂住了嘴：“錢小豪，虧我還把你當做表哥找到了兩次，你這狗東西不干人事，害我是不是？”
“錢小豪，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是你應該認識這個。”
林陽把死魚扔在地上，說道：“汞中毒，從我們的魚塘拿出來的，你應該不太清楚什么是重金屬中毒。那我就給你普及一下，這玩意要是塞到你的嘴里，你死的可能比吃了耗子藥還要快，要不……你試試？”
“來人啊，殺人了，萬元戶要是殺人了。”
趁著這個機會，錢小豪掙脫開了候關的手，扯著嗓子一陣喊。
“喊你麻痹。”
就在此時，突然一道身影出現在了錢小豪的面前，一把捏住了他的嘴：“你說我林哥殺人？我林哥可不干這種臟事，但是我就不一定了。”
“輝……輝哥！”
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趙輝，錢小豪嚇得臉頰都在抽搐。
放眼整個忠縣，可能真的有不認識萬元戶林陽的，但像他們這種小商小販怎么可能不認識趙輝，當年黑市的扛把子。
“看來認識，那就好說了。”
趙輝一個眼神，兩個兄弟迅速將錢小豪給架起來，像是哥們弟兄一樣：“走吧，找個安靜的地方，我跟你親自聊聊。”
“輝哥，誤會，真是誤會……”
錢小豪都要被嚇尿了，連忙轉身求助候關：“表弟，你說句話啊，你救救我啊。”
“我救你個屁，從今天開始我沒有你個表哥，你愛死不死的！”
候關又不是傻子，他能為了錢小豪這個遠房親戚得罪林陽？
“林哥，交給我。”
趙輝遞給林陽一根煙，轉身跟著錢小豪而去。
“看來對付這種人，還是趙輝好使。”
陳大牛瞇著眼睛看著趙輝的背影，說道：“小陽，咱們跟上去看看，問問到底是誰指使的。就那小子剛才的表情，連重金屬都不知道，更別說下毒了。”
“候關，你在這里等著我們。”
林陽交代了一聲，和陳大牛兩個人跟上了趙輝的步調。
趙輝對忠縣的巷道熟悉得不得了，輕車熟路地就找到了一個死胡同，外面也沒有多少人經過。
林陽和陳大牛就站在巷子口，各自叼著一根煙，聽著巷子里錢小豪嚇破膽求饒的聲音，還有哭泣的聲音。
大概兩分鐘不到，趙輝才走了過來，活動著手腕：“林哥，這小子就是一個慫包，我還正準備出手呢，就自己嚇破膽了，你有什么問得現在可以問了。”
“有兩下子啊。”
林陽隨手扔給趙輝十塊錢，然后進了巷子。
看著蜷縮在地上，鼻青臉腫的錢小豪。
林陽蹲下身，點了根煙塞在了錢小豪的嘴里：“你說你剛才說了不就完了，非要嘴硬，抽煙都費勁吧。”
“林哥，我錯了，我就是個跑腿的，我真不知道鬧這么大。”
“他說就是讓你們養殖區的魚貨拉肚子，品質差一點，我真沒想到會死這么多啊。”
錢小豪嘴里叼著煙，嘴角在劇烈顫抖。
“誰讓你干的？”
林陽淡淡的說道。
“是縣里水產公司銷售科的張建設主任。”
“我在水產公司投機倒把被開除了，是張建設主任給我想法子在城郊的自由市場弄了個攤子的，我幫他賣一些魚貨，每個月給我30塊錢的工資。”
“我就是個臨工，我真是啥也不知道啊。”
“林哥，求你別跟我計較。”
錢小豪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哎，別搞這一套，人人平等的時代你下跪干啥，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混子呢。”
林陽笑瞇瞇地將錢小豪拉起來，還親自給他拍了拍身上的土：“現在機會就擺在你的面前，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你要是表現得好了，不僅我不為難你，還給你30塊錢。如果能幫我們解決這事兒，以后你想要在城南的自由市場賣魚貨，我可以給你批發價提供魚貨，這都不是問題。”
“林哥，你說真的？”
錢小豪一聽，激動的眼睛都亮了。
誰不知道林陽是萬元戶，要是能跟著萬元戶混，吃不上肉也能喝口湯。
“別特么的廢話，問你啥就說啥。”
陳大牛白了錢小豪一眼：“那個叫什么張建設的，我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的，他為啥要讓你這么做？”
“張建設這幾個月是要評選競爭水產廠副廠長人選的。”
“但是你們合作社的水產不僅品質好，而且連縣政府的食堂都用了，名聲已經打出來了，有不少國營廠子都開始猶豫要不要采購你們的水產。”
“張建設著急，害怕因為銷量影響他當副廠長。”
“所以就……就讓我去投毒。”
“我有證據的，我家里還有一小袋子沒有用的。”
錢小豪戰戰兢兢地說道。
“這狗東西，真不當人啊，為了自己當副廠長，把我們當日吧歘啊。”
陳大牛吸了口煙，看著林陽：“反正趙輝他們在，要不讓輝哥帶著人，我們去把這個張建設先收拾一頓出出氣再說。”
“我沒問題。”
趙輝拍著胸口說道。
“行了，結婚的節骨眼上，犯不著搞這種事情。”
林陽拒絕了趙輝的好意，說道：“錢小豪，帶我們去你家，我先看看那包沒有用完的汞。”
“行，這邊。”
很快，錢小豪就帶著幾個人到了城郊的一個民房。
民房很破。
進了屋一股腳臭味，還有地上的煙頭，看著像是一個難民場似的。
林陽捂著鼻子看了一眼，轉身出了門，透了口新鮮空氣。
而就在此時。
錢小豪從屋里的柜子下面取出了東西，出了門放在了林陽的腳下：“林哥，這就是張建設給我的，還有給我寫的保證書，就是事情干成之后，擺攤的時候每個月的工資從25提升到30塊，都在這里了。”
“我收著，這可是書面證據。”
陳大牛迅速將保證書收起來，有了這玩意就相當于得到了張建設指使投毒的書面證據。
而此時。
林陽卻蹲下身，拿著袋子反復地研究了一下，詫異地抬頭看著趙輝：“趙輝，咱們縣里是有電鍍廠嗎？”
“有。”
趙輝點了點頭：“咋了這是？”
“這廢料應該是從電鍍廠拿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