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竟然混進我們人類世界來了？！”
林山不由動容。
當日在斷崖禁地的地下暗河中，他們哥仨為了爭奪萬年靈乳大打出手，沒有來得及去管鳴蛇妖王的下落。
后來從空間亂流陷落小義洲，自顧都不暇，哪還能想得起來這條老蛇？
可誰知這家伙好好的不回吞星山脈做他的山大王，反而跑到人類世界禍禍來了！
吃飽了撐得么？
很明顯，鳴蛇妖王絕對不是沒事找事干，而是另有謀算。
單單憑它目前長著一副普昌真人的模樣，并且代表迷仙嶺而來，就知道人家已經在人族站穩腳跟，并且尋了一處安穩發育之地。
普昌真人的肉身，先前就被這老蛇奪舍過一次，不過后來在大戰中讓林山和水冰月聯手擊毀，妖嬰遠遁而逃。
現在又換了一具肉身，相當于二次奪舍。
雖然按照修真界常識，奪舍只能一次，也沒聽說還有人能奪舍兩次的。
可活生生的現實擺在眼前，也由不得他們不信。
至于奪舍后改變成普昌真人的模樣，想來就是為了掌管此人的門派和遺產，鳩占鵲巢的同時李代桃僵，混入人類世界。
換成別人，可能還會因為習慣和說話方式，不經意間露出破綻。
可鳴蛇妖王跟隨普昌真人上百年，二者暗中交鋒無數次，早就知根知底，對彼此再熟悉不過。
由它來模仿普昌真人，不能說惟妙惟肖，只能說一模一樣！
也難怪現在宴會上看來，這假貨和四周魯西北的本土勢力聊的火熱，大家根本不知道面前坐的人已經被偷偷掉包，還以為是普昌真人本人呢！
“二弟，你是怎么知道他被掉包的？”
林山僅僅是看了一眼就趕忙收回目光，因為那邊的普昌真人已經轉過頭來，感應十分敏銳，順著刺探追蹤過來。
不過看到是林山和鐘神秀之后，在遠處嘴角微微翹起，隨后不做理會。
鐘神秀神色凝重，告訴林山這件事情還是自己無意間聽聞。
“前陣子吞星山脈那邊出了大事，據說有妖王四處懸賞抓捕，乃至于地毯式搜尋，針對目標恰恰就是鳴蛇妖王！”
“而自那后，吞星山脈與魯國東北交界處的江寧城，便遭遇了先后兩波獸潮！”
“第一波是蛇潮，來的快去的也快，甚至沒有造成多大傷亡，就消失無蹤。”
“第二波是很多種妖獸聯合，攻勢兇猛，江寧城損失慘重，我們中部四大家一同向吞星山脈問責，它們此舉已經破壞了人妖默契。”
“然而妖王回復卻是，它們在追殺內部叛徒，并不是刻意要挑起爭端。”
“這種說法自然不會被魯國四大頂級勢力所接受，要不是老祖們外出，高低要來一手以牙還牙，給它們點顏色瞧瞧。”
“自此，兩方陷入無盡的扯皮當中。”
......
“而我，在一次意外偶然中得知，魯西北的迷仙嶺中，金丹后期大長老，普昌真人還存活于世，就萌生了一個猜測！”
鐘神秀眼中閃爍精亮的光芒，熠熠生輝。
“鳴蛇妖王已經取而代之，不光掌控了迷仙嶺，還把自己老家的蛇族也遷徙到了人類國度隱藏，這就是傳說中的燈下黑！”
“嘶~”
林山聽了心頭大震！
這一通分析，沒理由不相信二弟的話。
畢竟自己就是悶頭修煉，根本不了解外部局勢，而鐘神秀身處白鹿書院，無論情報還是消息渠道，能接觸到的遠超自己。
妖王潛伏進人類世界，的確是一件大事！
關鍵是還把族群都遷徙進來了！
這老蛇也是心大，真把魯國當成了后花園，真以為沒人能看破它？
“那你有跟你的師門長輩們匯報過嗎？”
“沒有。”
鐘神秀搖搖頭，因為他知道口說無憑，單單自己三言兩語，不可能定義一位老牌的魯西北本土勢力的金丹后期真人為妖族。
白鹿書院為了聲譽，也不允許他肆意妄為。
除非有充足的證據表明，事情真如他所說的那樣，才有可能定性，在此之前一切都是揣測。
“我前段時間大量搜集魯西北的資料，并無發現任何有關迷仙嶺的異常，那里和普昌真人在世時一般無二，可見這老蛇隱藏之深，可謂滴水不漏。”
“不過在調查那里的同時，倒是看到商家和尋古教的爭端，于是想起了我的好二哥。”
“這才有了借此洪都學府開府的機會，前來和二哥商議對策。”
鐘神秀語氣中若有若無帶著樂呵，拉林山下水，正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
林山沒有第一時間拒絕，因為這件事也關系到他。
鳴蛇妖王的奪舍肉身就是被自己打碎的，萬年靈乳也是自己搶的。
這原本就是死仇！
所以他不知道還好，一旦知道了暗處還有這么個仇敵窺視，自然會寢食難安。
“那在封山期間，你又是怎么說服白鹿書院放你出來的？”
“這個簡單，我就說我要替長輩們先去考察一下，洪都學府配不配做十大書院，回來后帶著所見所聞，再讓他們裁定。”
這個借口的確合情合理，白鹿書院的長輩們聽了，很欣慰鐘神秀長大了，所以放心讓他出來。
可誰知道這小子壓根就是奔著鳴蛇妖王來的！
“二哥，鳴蛇妖王修為沒有恢復，還處于金丹后期，正是你我扼殺仇敵的絕佳時機！一旦等它日后恢復了，恐怕我們...”
“等等！”
林山帶著一副疑惑的表情問他。
“什么叫我們？”
“我和鳴蛇妖王是死敵不假，而你跟他又沒有什么不可開交的矛盾！”
“你這么上心是為了啥？”
鐘神秀擺擺手。
“這不重要。”
“二哥你聽我說，咱們倆聯手潛入迷仙嶺，一起調查真相，收集證據...”
“這很重要！”
林山直接打斷他。
“你別跟我在這兒扯，想要拉我搞事，先把話給我說明白！”
鐘神秀和鳴蛇妖王之間，并沒有不可化解的死仇，林山當然懷疑他的動機。
“妖王混入人類國度，這是潛藏威脅，我輩但有義膽雄心，豈能坐視不理？”
鐘神秀直接扯出了大義的旗號。
但林山臉上明擺著不信。
大義？
三弟你怕不是在搞笑吧！
斷崖禁地和小義洲兩個地方，他早就看透了這小子的嘴臉，絕對不是個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圣人。
而是極端自私，并且帶點病態的偏執狂。
要不怎么得隴望蜀，明明有蘆玉鐘乳了，還要撕破臉皮搶奪自己和水冰月的萬年靈乳，非要搞什么‘童子金丹’？
“你覺得我會信么。”
林山只是平靜回了一句。
鐘神秀啞口無言。
對視了一會，還是被迫打破沉默。
“好吧，我其實是為了鳴蛇妖王的妖嬰...”
“還有呢？”
“嗯...還有他老家蟒頭領藏的畢生財富...”
“還有呢？”
“呃...還有他麾下的鳴蛇族群...”
“還有呢？”
“沒了！”
“真沒了？”
“真沒了！”
“三弟，你不老實啊！”
林山撫掌長嘆一聲，閉目不語。
鐘神秀神態要多誠懇有多誠懇，差點沒把心窩子掏給他看了。
“二哥，真沒有了！”
林山依舊不說話。
“二哥，我們合作，講究的就是一個信任，有什么事能瞞著兄弟呢？”
林山默不作聲。
鐘神秀沒辦法，他怕林山拋下自己單干。
畢竟人家是一盟之主，手下有的是人，自己又沒法指揮白鹿書院給他做事，此次暗中出山孤掌難鳴，必須得想辦法借勢。
只好扭扭捏捏回答。
“還有這條老蛇的精華蛇膽...”
“蛇膽？”
林山這才睜開眼睛，問他蛇膽是怎么回事。
鐘神秀一愣，隨即大怒。
“你詐我？？？”
“快說蛇膽怎么回事！”
林山沒理會他跳腳，而是對自己怎么問都不說，好不容易才詐出來的蛇膽很感興趣。
“其他的我們都好商量，蛇膽這個是我必得之物，二哥你不能和我搶。”
“你先說說這玩意兒能干嘛。”
“我...”
鐘神秀一看林山這表情，哪能不清楚自己好二哥什么想法？
分明是如果沒用就算了，但凡有一點用肯定不會放過，畢竟林山什么德行他自然也知曉。
堪比一頭吃肉不吐骨頭的狼！
“我...二哥，不是兄弟對你藏著掖著，而是你胃口實在太大了，我怕滿足不了你啊！”
“別墨跡，你要是再藏私，我可就單干了！”
林山還真有單干的想法。
這可不是危言聳聽！
他現在諾大個瀘江盟不說，單單尋古教可以指揮的，就有很多幫手。
去闖一闖普昌真人的迷仙嶺，也不是什么難如登天的事情。
鐘神秀看他面容不似作假，終究是嘴上軟了下來。
“鳴蛇妖王的精華蛇膽，乃是鳴蛇一族獨有的產物，我從古籍中查閱，屬于后天延壽靈物的一種。”
“具體效果不知如何，但想來應該不差，我想憑借此物重返少年金丹。”
“二哥，少年金丹可能對你來說沒那么重要，但是對我來說就不一樣了！”
真正的精華蛇膽，功效絕對遠不至于此，鐘神秀只說了延壽效果，也唯有這個讓他最為垂涎。
延壽對于林山來說目前確實誘惑力沒有很大，而且少年金丹他也當過一陣子，對此沒什么執念。
但鐘神秀對這個執念很深，似乎關系到他很多機緣。
“三弟，如果為兄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有百歲了吧？”
“越到后面，想要變回少年金丹的難度就越大，你確定鳴蛇妖王的精華內膽夠嗎？”
林山不由懷疑其真實性。
因為哪怕當初萬年靈乳延壽三個甲子，也就是一百八十載，壽元極限擴張到五百八十歲，才讓他的少年期拓展到九十三歲。
鐘神秀現在都過百歲了，那想要變回少年，理論上豈不是需要比萬年靈乳還要強勁的延壽靈物才可以？
萬年靈乳可是先天靈物！
鳴蛇妖王內膽不過是后天靈物。
后者怎么能跟前者比？
鐘神秀臉上露出請求之色：
“二哥，你已經服用過萬年靈乳了，這鳴蛇內膽就沒必要和我爭了吧！”
林山摸了摸下巴，出乎意料地好說話。
“看起來似乎的確沒必要和你爭...”
鐘神秀大喜！
“二哥，那你的意思是...”
“我在思考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我為何不單干，反而要跟你一起去呢？”
“......”
鐘神秀這下傻眼了。
你可太無恥了！
我屁顛屁顛跑過來給你通風報信，你倒好，轉過頭就想把我甩了單干？
林山表示別給我扯什么報信之功。
就算沒有你，我自己等會兒看見了普昌真人，琢磨琢磨也能猜到怎么回事兒，還不得照樣削他丫的！
對于這種死敵，林山覺得能盡早摁死，肯定得往死里摁。
還用等鐘神秀提醒？
“二哥你要明白，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人多則變數多，我們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何必再假借他人之手？”
“再者說了，我如今也和你一樣突破到了金丹中期，咱倆聯手對付金丹后期的鳴蛇妖王，勝算大大增加！”
“即便到時候打不過，只要能逼它露出破綻，收集到證據讓我帶回白鹿書院，那么自然會有長輩親自出山，屆時你也平白除掉一個死敵。”
......
“然后鳴蛇妖王的遺產，也就被你順理成章收入囊中。”
林山不由笑著拍手稱贊。
“三弟果然好本事，連退路都想好了，到時候只要找到證據請背后勢力出手，你二哥我連喝湯的資格都沒有，說不定還得再惹一身騷，白白給你打工一場。”
“妙，實在是妙啊！”
“這如意算盤珠子，都快崩到我臉上了！”
鐘神秀連忙攤手解釋。
“二哥你誤會了，我并不是要拿你當工具人，而是真心實意請你出山。”
“畢竟如果真輪到白鹿書院的長輩出手，我在事后也拿不到什么好東西，還是得自己親自斬獲，才能得到應有的份量。”
“屆時其他東西咱倆三七分，我三你七，但是鳴蛇內膽要給我！”
“如果你還覺得少，我可以把內膽泡酒分你一些。”
鐘神秀見林山若有所思，表情略微意動，趕忙趁熱打鐵。
“甚至于你們瀘江盟的承認問題上，小弟也可以在白鹿書院內替你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