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歸緒起的特別早。
因為這兩天,劉先生在訓(xùn)練他。
不愧是帶過無數(shù)學(xué)生的劉先生,還專門做了個考場同樣款式的隔間,屁大點地方讓晏歸緒進去躺了一夜,
晏歸緒渾身酸疼,感覺三魂七魄都沒了,看書眼睛都是花的。
劉先生皺眉:“這點苦都吃不了,等上了考場怎么能行?”
晏歸緒這回聽進去了。
他知道,考場上或許連這個環(huán)境都不如。
因為起的太早,廚房那邊的飯菜還沒好,他饑腸轆轆的等了一會兒,就出來張望,然后就聽到隔壁傳來的笑聲。
是他廢物大哥的。
“娘子,這個小兔子的點心也很好吃,你嘗一口。”晏歸瀾好像是在院子里大聲的說。
晏歸緒想,果然跟個白癡一樣。
不過……
什么點心還是兔子的?花里胡哨的能好吃嗎?
然后曲染似乎說了什么,聲音不大,聽不清楚,然后就聽見廢物大哥叫了一嗓子。
“這個也好吃,你嘗嘗。”
晏歸緒口水都出來了。
到底是什么點心???
他也想吃點。
而且廢物大哥吼什么?好像故意讓他聽到一樣。
沒多久廚房的飯菜到了,晏歸緒優(yōu)先,接下來才是晏歸瀾的。
晏歸瀾一點也不在意。
他說:“今天有包子,我愛吃。”
曲染似乎很無語:“你有不愛吃的東西嗎?”
晏歸瀾想了很久:“我不愛吃肥肉?!?/p>
曲染“……”
行吧,也算吧……
她也不愛吃,古代豬肉她都不愛吃,有股說不出的味道,可是牛肉呢,因為是耕地用的,所以朝廷對于宰殺牛,有很嚴(yán)格的規(guī)定。
在府里,吃到最多的就是雞肉,鴨子肉,一些羊肉,魚肉……
曲染舔了舔嘴唇,看向了院子里的水缸。
晏歸瀾渾身一個哆嗦。
毒婦曲染,你不會是想吃了小歸吧?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小烏龜是他的好朋友。
好在曲染還沒有泯滅人性及時的收回了視線。
晏歸瀾總算是松了口氣。
兩個人吃過飯,晏歸瀾就要去那位許先生那兒了。
曲染隨口問:“許先生怎么樣?”
一個月八兩銀子呢。
晏歸瀾說:“還不錯。”
窮的連把琴都沒有,若不是看在他是劉先生介紹的份上,晏歸瀾七兩銀子都不想給。
他抱著琴出門了。
曲染也沒閑著。
她要打聽下張媽媽的事,不過這就不能自已來打聽了,她身邊的這些人,包括百合在內(nèi),好多侯夫人的眼線。
她這里有點風(fēng)吹草動,侯夫人就知道了。
于是曲染去找趙姨娘喝茶,讓趙姨娘幫忙查一查。
趙姨娘卻搖搖頭:“張媽媽和夫人一條心,夫人不好了,對她沒好處?!?/p>
曲染卻不贊成:“就沒有絕對的忠心,只能說誘惑不夠大?!?/p>
趙姨娘見她如此說,也不多言,她和侯夫人不對付多年,張媽媽的底細(xì)她早就查過了。
“夫人原本有兩個陪嫁丫環(huán),一個張媽媽,一個就是晏春桃的母親?!?/p>
曲染一頓:“晏春桃的娘?為救夫人死了?”
“就是她,好像是路上突然出來個瘋子要攻擊夫人,胡姨娘替夫人擋了一刀?!?/p>
趙姨娘神秘的說:“當(dāng)年夫人懷了二少爺,就讓自已身邊的丫鬟伺候侯爺,丫鬟懷孕了,被抬了姨娘,才生下了晏春桃,后來這個丫鬟又替夫人死了,夫人就把晏春桃記在自已名下養(yǎng)著,外面的人都說夫人是個仁義的人?!?/p>
趙姨娘嘲諷道:“你也看到了,晏春桃什么樣子,比大少爺強一點,也沒強多少。”
曲染點點頭:“姨娘,您繼續(xù)說說張媽媽的事,她沒有成親嗎?”
“沒有,張媽媽一直伺候夫人,沒有嫁人,她家里除了張氏這個妹妹外,還有個弟弟,在府里做馬夫,愛喝酒,經(jīng)常打他婆娘,兒子也不成器,不過……”
“不過什么?”曲染有點煩,這個趙姨娘說話總是喜歡賣關(guān)子。
趙姨娘說:“張媽媽很疼她這個侄兒?!?/p>
“這侄兒叫什么名字?”
“張文,張媽媽花了銀子送他進書院念書,他成績并不好,去年還因為打架差點被書院開了,還是張媽媽花了錢,才了了這件事?!?/p>
趙姨娘嘆了口氣:“我被困在后宅中什么都做不了,就是出門也會有人跟著,你們?nèi)羰窍霃膹垕寢屵@入手,那就找張文……
曲染每日出門給晏歸瀾送飯,至于晏歸瀾,那就更自由了。
他可以去找張文。
被曲染和趙姨娘惦記的晏歸瀾此時正在一個破舊的宅院中,和一個男人大眼瞪小眼。
許先生看見他抱著琴來,不屑的哼了一聲,看這小子穿著打扮,還以為他有錢能帶一把好琴來呢。
晏歸瀾心中鄙夷,眼前這人,鞋破的大腳趾頭都出來了,還跟他擺譜。
他的琴怎么了?
他的琴九十兩銀子呢。
黑老娃落在豬身上,只看到別人黑,看不到自已黑了。
兩個人相互嫌棄。
最后許先生看在晏歸瀾拿過來的銀子的份上,讓他彈一曲。
晏歸瀾不想在臭老頭面前丟了面子,很認(rèn)真的彈了一首,就是在小郡王府彈的那一曲。
他十分得意。
他覺得他就是個那個有天賦的人。
許老頭卻輕哼了一聲:“就這?”
劉逢春信誓旦旦和他說來個有天賦的學(xué)生,結(jié)果天賦是有點,但是基礎(chǔ)太差勁了。
指法都是錯的……
“太差了?!彼麚u搖頭。
晏歸瀾皺眉:“你彈一曲我聽聽。”
臭老頭笑道:“怎么,不服氣?”
晏歸瀾非常十分特別極其的不服氣。
他懷疑的盯著臭老頭。
許先生笑了下:“行吧,看在銀子的份上?!?/p>
他隨意的坐下,破舊的院子里,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洗的發(fā)白的衣服,破了洞洞的鞋……
就是這么反差感十分強的人彈出了晏歸瀾認(rèn)為的,所聽過的最好的琴音。
等到一曲閉。
許先生站起來,看向晏歸瀾:“小子,就說你差不差吧?”
晏歸瀾還是不服氣:“你知道剛剛那首曲子我只彈過三次嗎?”
許先生一愣。
晏歸瀾說:“我第一次在小郡王府聽了一遍就能彈出來,可能我現(xiàn)在基礎(chǔ)是差了點,不過假以時日,我能比你差嗎?”
如果曲染在,可能就會很驚訝,晏歸瀾在外這么硬氣呢?
事實就是。
晏歸瀾只怕曲染,他這輩子吃過的虧,都在侯府了。
在外面,他很硬氣的,從他雇人打曲天寶就能看出來,他可不是個吃虧的人。
就算是個笨蛋蠢貨,他也是個不吃虧的蠢貨。
許先生笑了起來。
“你的腿怎么傷的?”
晏歸瀾:“從山崖上掉下去了。”
頓了頓他又說:“我命硬?!?/p>
許先生笑的不行。
“你到底教不教???”晏歸瀾說:“不教我找別人了。”
其實他不想找別人,剛剛許先生露的那一手確實很厲害。
晏歸瀾想跟他學(xué)。
許先生哈哈大笑:“教教教,可我現(xiàn)在餓了,讓你的小廝去街角給我買只燒雞來,我先墊吧兩口。”
晏歸瀾讓吉祥去買。
很快燒雞就來了,晏歸瀾還和許先生要了一只雞腿。
許先生看著他再次笑了起來。
劉逢春那個家伙說的沒錯,這個學(xué)生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