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沙咀,櫻花俱樂部。
這是個只有會員才能進的高級場所,門口掛著那個田中商事的牌子,實際上里面是全香江日本商人的銷金窟。
木屐踩在地板上的噠噠聲,三味線的調子,還有那股子清酒味,讓人恍惚間以為到了銀座。
李山河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中山裝,手里拿著那個標志性的翡翠煙斗。
彪子跟在他身后,這回沒穿西裝,穿了件緊身的黑色T恤,那兩條胳膊上的肌肉把袖口撐得都要裂開了,脖子上掛著根小指粗的金鏈子,看著就不像好人。
“先生,請出示會員卡。”門口兩個穿著和服的保安攔住了路,眼神里帶著那種特有的傲慢。
“沒有卡。”李山河停下腳步,語氣平淡,“我是來找田中浩二的。”
“八嘎!沒有卡不能進!滾出去!”保安也不廢話,伸手就要推李山河。
李山河沒動。
彪子動了。
那只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抓住了保安伸過來的手腕,往下一壓,緊接著肩膀往前一靠。
“咔嚓。”
那種骨頭錯位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里格外清脆。
保安連叫都沒叫出來,就被彪子像扔垃圾一樣扔到了旁邊的景觀池里,濺起一片水花。
“嘴巴放干凈點。”彪子拍了拍手,“俺們老板是來講道理的,別逼俺動手。”
另一個保安剛把手摸向腰間,趙剛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他身后,一根硬邦邦的東西頂在了他的后腰上。
“別動。”趙剛的聲音很輕,“動一下,腰子就沒了。”
李山河看都沒看那兩個保安一眼,邁步走進了大廳。
大廳里正熱鬧著。
幾十個日本商人摟著陪酒女,喝得面紅耳赤。田中浩二坐在正中間的一張榻榻米上,正唾沫橫飛地跟幾個手下吹牛。
“支那人的生意最好做!給他們點殘次品,他們都當寶貝!”
田中浩二端著酒杯,臉紅得像猴屁股,“那個什么李山河,也就是個運氣好的暴發戶。昨天那個貂皮大衣,我看也就是那么回事!”
“是嗎?”
一個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
原本嘈雜的大廳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門口那個穿著中山裝的男人身上。
李山河慢慢走到田中浩二面前,并沒有脫鞋,那雙擦得锃亮的皮鞋直接踩在了昂貴的榻榻米上,留下兩個黑色的腳印。
“田中先生,背后說人壞話,可不是武士道精神啊。”李山河居高臨下地看著田中。
田中浩二愣了一下,隨即大怒:“你是誰?!怎么進來的?!保安!保安!”
“別喊了。”李山河拉過一張椅子,直接坐在了田中對面,“他們正在外面洗澡呢。”
田中也是見過世面的,很快鎮定下來。
他認出了李山河,那個最近在香江風頭正勁的安保大亨。
“李老板?”田中瞇起綠豆眼,“這里是私人會所。你這是私闖民宅。”
“我不僅私闖民宅,我還打算強買強賣。”李山河從兜里掏出一張清單,拍在桌子上,“田中先生,聽說你手里壓了一批東芝的存貨。集成電路,晶體管,還有幾臺精密的示波器。”
田中掃了一眼清單,臉色變了。
這些東西都是巴統清單上的違禁品,本來是打算偷偷運回日本或者銷往東南亞的,怎么會被這個中國人知道?
“無可奉告!”田中把清單推回去,“我們只做正規貿易。這里沒有你要的東西。請你出去!”
“正規貿易?”李山河笑了,拿起桌上的一瓶清酒,慢條斯理地倒了一杯,
“據我所知,田中先生上個月往灣灣運了一批收音機零件,實際上里面全是這玩意兒吧?海關那邊沒查,是因為你塞了錢。”
“你……你想怎么樣?”田中的手開始抖了。
“很簡單。”李山河把酒杯推到田中面前,“這批貨,我要了。而且,我要打五折。”
“八嘎!做夢!”田中把酒杯摔在地上,“那是最新型號!五折?你這是搶劫!來人!給我打死這幫支那豬!”
隨著田中的吼聲,從屏風后面沖出來十幾個穿著黑西裝的打手,手里拿著武士刀和棒球棍。
這些是山口組派駐在香江的精銳。
“二叔,這幫孫子不講武德啊,還帶埋伏的。”彪子興奮地舔了舔嘴唇,從腰后抽出了那把殺豬刀,“正好,剛才沒活動開。”
李山河坐在椅子上沒動,只是把那個翡翠煙斗叼在嘴里。
“剛子,彪子。”李山河點燃了煙斗,“別弄死,留口氣簽合同。”
“得嘞!”
戰斗開始得快,結束得更快。
這幫日本打手雖然兇狠,但在趙剛這種真正上過戰場、殺過人的退伍兵面前,那就是花架子。彪子更是如同虎入羊群,手里的殺豬刀不砍人,專門拍臉。一刀背下去,就是一個滿臉開花。
不到三分鐘,地上躺了一片。哀嚎聲此起彼伏。
李山河自始至終連屁股都沒抬一下。他抽完最后一口煙,把煙灰磕在桌子上。
“田中先生,現在的折扣,是不是可以再談談了?”李山河看著那個已經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的胖子,“我覺得,三折比較合適。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