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初聞言意外一瞬，怎么會.......
在得知這位指揮使大人姓施時，她瞬間就確定他就是若愚的父親，否則何以如此相幫于她，這才立馬讓周靈前去拜訪致謝。
如果不想相認，他前幾日又為何出手？
周靈猜想道：“也許是因為你朝廷欽差的身份吧，自古軍政不能緊密，估計是怕跟你走得太近會引來陛下猜忌.......”
所以他那日出手，應該只是單純的不想讓傅知州他們痛快，又或是純粹的正義使然。
周靈覺得大約是這樣。
沿海衛(wèi)所跟全州官員不融洽的事不是秘密，這位施指揮使大人不想給傅知州那些人痛快，也不代表他愿意跟她們站一邊。
姜如初多年未見這位施將軍，如今他是威名赫赫的指揮使大人，一時也當真猜不出他的具體想法，但周靈說得也不無道理。
文官和武官相交過密，的確并非好事.......
周靈看了她一眼道，見她還一臉淡定。
忍不住道：“子源，你真不擔心他們的奏本先一步抵達盛京么，屆時就算陛下信任你，迫于朝中壓力，也定會對你有所懲戒。”
姜如初聞言回神，淡淡一笑。
“我有什么好擔心的，該擔心的是做賊心虛的他們，就算我免不了被治罪，他們有一個算一個，誰也都別想好過。”
最重要的是，該拿的糧食她們都拿到了，那幾千石糧食足矣讓一城的百姓撐到明年春種，就算被免職，她也絕不后悔。
周靈一臉擔憂，皺眉提醒道：
“但關鍵的是，小小一個全州都敢如此，他們上頭肯定有人力保，此事呈到朝堂定然要經(jīng)過好一番爭論，他們的靠山不知是誰......”
但那崔侍郎肯定是第一個跳出來的。
“再說子源你要真是一年半載無法恢復官職，咱們在這全州豈不就更加束手束腳，接下來還有那么多事，怎么去做？”
那個尚書老頭頑固得很，根本就不愿意配合她們行事，一想起這些，周靈都覺得頭大。
姜如初聞言沉默一瞬。
卻是緩緩一笑道：“他們有靠山，難道我就沒有后臺不成？就算他們比我先一步，到底誰勝誰負，這還說不定呢。”
她們也有后臺？
周靈愣然一瞬，頓時一拍雙手。
恍然大悟道：“對啊，我怎么忘了，還有我大堂兄呢！他肯定站咱們這一邊.......”
乍然聽她提起周長濟，姜如初愣了又愣。
自從盛京離開，這幾個月以來她很少再想起這個人，此刻再次聽到，感覺他相送數(shù)十里那一幕，竟清晰得仿佛像是昨日......
她方才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方大人。
方大人為人剛直，這次全州的暗訪還要多虧他曾經(jīng)的提點，加上對她的信任和喜歡，方大人定然會開口為她仗義執(zhí)言。
但姜如初卻下意識的，將那個人忘在腦后有意不再想起，也從未想過借周氏之力，可她這樣連方大人都不吝于借力的人。
卻不愿借助周氏之力，又是何道理.......意識到這一點，連姜如初自已都愣住了。
“我叔父是天子近臣，大堂兄是朝中新貴，父子同朝為官.......我周家如日中天，要論靠山，誰能大得過咱們周氏？”
周靈頓時底氣十足，雄赳赳氣昂昂起來。
“對，還有我爹.......”雖不愿提及，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她父親向來眼里不揉沙子，剛正不阿，一定會公正執(zhí)言。
姜如初聞言緩緩回神。
迅速將方才那點雜思拋之腦后，一臉好笑的看她一眼，嘆了口氣道：
“可惜，你大堂兄現(xiàn)在還不是家主，他說了不算，你叔父是絕不會讓周家蹚這趟渾水的，也不會讓他跟我走得太近.......”
周氏一門三人同朝為官，說句如日中天不為過，可越是鼎盛之家，才更是要步步謹慎。
她話音剛落，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正是匆匆而來的寇偉和樊順二人。
“大人，您讓給黃縣令送的信，屬下已經(jīng)親自送到了他的手上，他很是震驚不解，但屬下只說是您的意思，他便答應會照辦。”
樊順一進門，便上前一步拱手稟報道。
姜如初點了點頭，喃喃一笑道：“我這位同科舊友，其實也是個妙人.......”
只要他愿意配合就行，眼下全州的官員要么沆瀣一氣，要么就是在觀望戰(zhàn)局，能在這個時候全力配合她的，也就他了。
一旁的寇偉也上前一步，稟報道：
“大人，屬下打聽到，聯(lián)合參奏您的奏疏已經(jīng)通過通政使司，送往會極門去了。”
地方官員的奏本都是層層上傳，先要經(jīng)過通政使司核查，確定內(nèi)容、格式符合要求，這才會往上傳遞，否則便會被駁回。
這個方式高效快捷，但許多“不合要求”的奏疏連通政使司這一關都很有可能過不了，各種借口打回拖延的手段多得是。
姜如初便是深知這一點，所以才選擇冒險。
此刻聽聞全州官員聯(lián)合彈劾她的奏疏這么快就通過了通政使司，她毫不意外，顯然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知道了，這些日子你們幾個都辛苦了，趁這幾日還清閑一些，下去好好休息吧。”
她微笑囑咐一句，但寇偉遲疑一瞬。
卻猶豫道：“還有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要緊，但屬下覺得大人您應該會想知道........”
“那對姐弟被人發(fā)現(xiàn)死在了牢里，聽聞是死于劇毒之下，過了兩日才被獄卒發(fā)現(xiàn)。”
姜如初先是一怔，隨即倏地一下站了起來。
一臉凝重的出聲確認：“你是說，那對姓胡的姐弟在牢里被人毒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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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
這日的盛京城里，一如往常般繁華熱鬧。
正這時，城門口的方向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遠遠的便嚇得街上的人紛紛回頭。
只見一行女子渾身浴血，領頭的女子手持令牌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城，直奔午門的方向。
一路高聲大喊：“速速退讓，女騎袁非月奉巡按御史之命，送來全州緊急災情——”
“速速退讓，女騎袁非月........”
這讓人震驚一幕，這些渾身浴血的女子從長安街一路疾行而去，引得無數(shù)人紛紛震驚的看來，聽清她喊的是什么，更是一臉驚訝。
不過瞬息之間。
此事，便迅速傳遍整個盛京的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