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鐘后，周蘭的電話打通了。
為了跟大家證明是查分系統出了問題，她還特地按下了免提。
“張老師，我是霍文斌的奶奶！”
一聽到這話，在場所有人，通通屏住呼吸，齊齊側耳細細聽。
“文斌奶奶你好，請問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周蘭一聽，沒好氣地說：“我說長老師啊，你們這個查分系統有毛病吧？我家孫子平時考試回回都是第一，怎么到了中考，就考了二十五分呢？”
“就算是全部亂寫，也不可能就這點分吧？”
“要么，就是系統出問題了，要么就是你們收了錢，把別人的卷子跟我們斌斌的卷子調換了吧！”
說到這里，周蘭還刻意朝沈言的方向剜了一眼。
這么一整，在場有其他親戚就竊竊私語。
“不是吧，難道沈言和霍宴行為了讓自己兒子考上高中，居然使了手段？”
“這可不好說啊，畢竟他們家那么有錢……”
沈言擰眉瞥了他們一眼。
“胡說八道什么呢？”
“既然知道我家有錢，就更應該知道，只要我們愿意，霍星初就算不參加考試，也照樣有學上！”
那些親戚還想再反駁幾句，站在坐在沈言身旁的霍宴行臉色驟冷。
他平日里西裝革履，待人彬彬有禮。
可一旦動怒，周身散發出的陰郁氣場，就足夠讓人膽寒。
他什么都沒說，只是在端起茶盞時漫不經心地一瞥。
眾人滿腹的牢騷，全都憋回了肚子里。
這時，周蘭超老師一頓輸出后，電話那頭的張老師語氣嚴肅。
“文斌奶奶，誰跟您說，霍文斌在平時考試時，成績優異？”
這一句話，把周蘭問得呆愣在原地。
“不是，這還用別人來跟我說嗎？”
“我孫子每次考試拿回來的卷子，可都是滿分！”
可是，沈言卻注意到，霍文斌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她當即明白過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對方跟霍星初一樣大的年紀，她自然也不希望看到這么半大點的孩子，在這么多親戚面前丟臉。
于是，她選擇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不去看他。
畢竟這些人對著她的親生兒子指指點點，讓霍星初受到了傷害。
如今這些反彈到了周蘭孫子的身上，那也與她沒有半毛錢關系。
周蘭大吼之后，電話那頭的張老師終于忍不住。
“文斌奶奶，我想有必要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了。”
“霍文斌自從轉學來到我們班里，從來沒有認真聽過一節課，甚至連我們老師布置的作業也沒教過。”
“起初考試時，他在考場作弊被我們抓到了，那幾次我們直接取消了他的成績。”
“你們認為的好成績，很可能是霍文斌自己偽造的。”
周蘭越聽越覺得離譜，扯著嗓子大喊。
“你胡說八道！”
“我們家斌斌品學兼優，哪里會作弊？”
“張老師，我們要投訴你污蔑學生！”
張老師嘆了口氣。
“文斌奶奶，其實這件事情在我們整個年級老師圈里都傳了個遍。我們課室的監控錄像還拍到了他作弊的證據。”
“如果不是你突然打電話來興師問罪，我們也愿意給他留個臉面……”
老師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他們有霍文斌考試作弊的證據。
如果周蘭非要找事，那對方只好公開那則監控錄像。
周蘭沉默了。
她舉著手機像一座石雕，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趙秀蓮抬手在她眼前晃悠了一下：“你沒事吧？”
幾秒鐘后，周蘭突然把手機一摔，轉身就抓著霍文斌的衣服，一巴掌打下去。
“啪”地一聲，清脆透亮。
霍文斌挨了打后，扯著嗓子就是一頓嗷嗷哭。
三叔看自己孫子臉都被打腫了，連忙上前把人攔住。
“好了好了，不就是考試沒考好嗎？至于這樣啊？”
周蘭血色上涌，氣得不行。
偏偏沈言還要坐在一旁拱火。
“三叔，斌斌這回可不是考得查這一件事啊。他之前還撒謊，作弊，偽造自己年級第一的事情。”
“成績差不打緊，可小小年紀就扯謊，以后大了還得了啊？”
這么一個驚天大反轉，讓在場的親戚們吃瓜都吃飽了。
趙秀蓮更是教師職業病犯了，拉著霍文斌走到一旁，苦口婆心地教育。
“文斌啊，學習成績好不好都不打緊，咱們做人最重要的是誠實。”
“你看你，為了營造學霸人設，天天作弊。結果一到大考露餡，這不是得不償失嗎？”
原本，她也是出于好心。
誰知道霍文斌壓根不領情。
他突然猛地一推，差點把趙秀蓮弄摔在地上。
“我可是出國留洋回來的，你個死老太婆沒有資格教訓我！”
霍宴行把趙秀蓮扶起來后，她氣得指著對方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這個小癟三，怎么這么沒禮貌啊？”
“家里人都怎么教你的？”
眼見場面一陣混亂，周蘭氣得捶胸頓足。
“霍懷瑾呢？他兒子現在都混成這樣了，他這個當爸的怎么連個影子都沒見著？”
三叔唉聲嘆氣。
“懷瑾說他今天有急事，一大早就出門了！”
“電話也打不通，我哪知道他現在人跑到哪里去了？”
周蘭爭強好勝，又特別愛臉面。
如今兒子指望不上，孫子又讓她丟了個大臉。
老公又這么廢柴。
她忽然悲從中來，癱在墻角哭得傷心不已。
“我怎么就這么命苦……”
趙秀蓮一見到周蘭這副模樣，竟然也跟著掉了幾滴眼淚，然后連忙上前安慰。
“她三嬸，別難過，這事不是你的錯。”
倒不是因為她有多么圣母。
只是趙秀蓮在周蘭面前顯擺了一回，讓對方顏面盡失，她十分暢快，但又不想讓別人看出來。
就只好演上這么一出戲，好彰顯出自己的仁義。
周圍的親戚見狀，也知道今日這頓飯是吃不成了。
大家紛紛起身，找了個借口離開。
沈言原本還開心地看好戲，然而幾秒鐘后，她的手機響個不停。
恐怕，又是那群私家偵探發來的消息。
她拿起手機一看。
卻看到了讓自己無比震驚的消息。
“怎么了？”
聽到霍宴行的問話后，沈言緩緩抬頭，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滿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