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只剩下自己和蘇酥的時候,江稚魚才看向她,微微一笑開口,“你想聊什么?”
“小魚,你是個聰明人,咱們就不繞彎子了,你說,你要怎樣才能原諒我,跟我像以前一樣,好好相處?”蘇酥說。
江稚魚一聽,笑了,笑得極其諷刺又荒謬。
“蘇酥,你還是沒徹底清醒,這個世界,從來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
蘇酥點頭,“我知道,以前都是我的問題,我向你和隨舟道歉,請求你們原諒。”
“誠意呢?”江稚魚問。
她再次一聲輕笑,“道歉不是上嘴皮碰一碰下嘴皮的事,不然,這個國家要司法系統有什么用?”
“那你想我怎么做?”蘇酥問。
江稚魚看著她,眉梢輕挑,“好辦啊,跟當天一樣,拿一盅同樣滾燙的燉湯,讓我朝著你的臉潑回去。”
“當然,平津哥可以在場,但平津哥會不會像當時哥哥護著我一樣,本能的撲過去護著你,那就不好說了。”
蘇酥望著她,忽然就有些慫了,不敢開口答應了。
因為正如江稚魚所說的,她不敢賭,不敢賭周平津會像當時的趙隨舟一樣,想都不想,單憑身體的本能反應就撲過去護住江稚魚。
那盅滾燙的燉湯潑過來,周平津但凡慢了哪怕0.1秒,后果,就是她的一張臉被毀。
這樣的后果,她不敢想,更承受不了。
看著她終于不再是上嘴皮碰碰下嘴皮就敢答應下來,江稚魚又是一聲輕笑,直接提腿,大步離開。
而這一次,她為什么不再選擇輕易原諒蘇酥呢。
那是因為,哪怕過了三個月,趙隨舟后背燙傷的疤痕都仍舊明顯。
趙隨舟替她受了苦,她沒有理由拋下趙隨舟,獨自裝大方扮圣母去原諒蘇酥,更沒有辦法替趙隨舟去原諒蘇酥。
蘇酥站在原地,看著江稚魚大步離開的冷漠的身影,渾身都抑制不住的有些輕顫起來。
鹿霜過來,握住她的手,想給她點安撫。
蘇酥望向鹿霜,忽然就再也忍不住紅了眼,近乎哽咽問,“媽媽,以前的我,是不是錯的非常非常離譜?”
“好孩子,一切都過去了,我們一切向前看。”鹿霜安慰她道。
“隨舟傷的嚴重么?”蘇酥問。
鹿霜點點頭,“當時醫院鑒定,屬于二級燙傷。”
二級燙傷!
蘇酥聞言,渾身又是劇烈一抖。
按照這個級別,如果當時趙隨舟和江稚魚不放過她,起訴她故意傷人的話,判刑得一年起步。
更何況,以趙隨舟江稚魚的實力,判她個三年輕輕松松。
“媽媽,對不起,我當時真的是瘋了。”蘇酥說著,眼淚都滑下來了。
她是在害怕,害怕江稚魚哪天真的會拿一盅滾燙的燉湯朝她潑回來。
如果哪天即便她真的潑了,周平津和周家又會拿她怎么樣呢?
不會,根本不會拿她怎么樣。
“酥酥,你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那證明一切都還不至于太晚,以后總有機會慢慢挽回的。”
鹿霜又安撫她道。
蘇酥點頭,用力點頭,用力抓住鹿霜的手懇請,“媽媽,你和平津可不可以幫我?”
如今,蘇酥能抓住的,也就只有周平津和周家了。
如果沒有了周家和周平津的庇護,不管她在哪,江稚魚和趙隨舟想要報復懲罰她,都易如反掌。
“傻孩子,只要你越來越好,且拿出一顆真心去對待小魚和隨舟他們,他們遲早會重新接納你的。”
鹿霜去抱住她,“隨舟和平津從小一個被窩長大的,感情比親兄弟還好,只要你跟平津好好的,就是他的嫂子,他再混,也不會真的拿你怎么樣的,你就安心吧。”
有了鹿霜這句話,蘇酥終于安心多了。
“嗯,謝謝媽媽。”
兩個人一起回去的路上,蘇酥的情緒仍舊有些低落,眼底的神情有些惴惴不安。
鹿霜怕她多想,跟她解釋,“下午剛好小魚要來學校跟幾位學術研究帶頭人討論些事情,我就讓她帶了眠眠來陪陪我,你不要多想。”
蘇酥點頭,看向她問,“媽媽,是不是在您和爸爸的眼里,我什么都比不上小魚?”
“不能這么說。”
鹿霜也不想哄著蘇酥,只實話實說,“小魚是小魚,你是你,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取代小魚,也沒有人能取代你。”
“小魚是很優秀,沒幾個女人能跟她比,可你要努力向上,也同樣會很優秀,同樣沒有幾個人能跟你比,懂嘛,孩子?”
蘇酥點頭,“媽媽你說得對,我要努力向上,也同樣沒有人可以取代我。”
接下來的日子,蘇酥更加沉著,努力。
經過一段時間的準備,她簽售會的日子也定了下來,就在兩周后。
與此同時,她在畫廊椿嶼的第一幅畫《春風得意》被人以199萬的高價買下。
白越第一時間向她報喜。
可蘇酥卻沒有他那么興奮。
她沉默幾秒后問白越,“買下《春風得意》這幅作品的是什么人呀,你能幫我查一查對方的來歷么?”
“干嘛?”白越問。
“或許對方買下我的畫,并不是真正喜歡我的畫,或者覺得我的畫值199萬,只是因為我小周夫人的身份。”蘇酥很清醒地說。
白越一聽,給氣笑了,“寶貝,既然你這樣想,那不如你跟周BOSS趕緊把婚離了,然后對外宣稱,你跟周家和周平津再沒毛線關系了。”
蘇酥,“……”
“干嘛這么生氣嗎?我就只是懷疑而已呀!”她嘟囔道。
“拜托,寶貝,現在你的人就是小周夫人,小周夫人就是你。”
白越嘆息,“現在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對,酒香也怕巷子深吶!”
“寶貝,你要是干我這一行久了,就會清楚,這個世界上有才的人其實真的不少,但為什么有人可以出人頭地,名利雙收,有些人卻只能寂寞到死呢?”
“原因很簡單,因為真正出人頭地的那些人,都有人在背后托舉他們,但那些寂寞到死的,他們除了有才,其它的都沒有。”
“所以,你為什么要糾結別人買你的畫到底是不是因為你是小周夫人呢?”
“本身小周夫人就是你的身份,是你,你最大的資源和靠山,沒有這些,你又怎么會是今天的你。”
聽了白越的一頓教訓,蘇酥瞬間又悟了,然后笑了。
是啊,其實這一路走來,如果沒有周平津和周家的托舉,她十有八九還是兩年前的那種就是無欲無求,又怎么會像現在這樣。
“嗯,你說得對,那就不用查了,不管是誰因為什么買了我的畫,都是他們心甘情愿的,我又沒逼他們買。”
“這就對了嘛,好好畫你的畫吧,畫廊在催了。”白越樂道。
“嗻,老佛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