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用手比劃了一下，繼續道：
“現在這身板，可真壯實！一看就是在部隊鍛煉出來的好樣的！”
何衛國一時間有些懵，真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何大清見狀，連忙在一旁介紹道：
“衛國，這是你吳叔，吳大龍！”
“以前跟你爹我一樣，也在外面干廚子，后來轉行搞建筑裝修了，手藝沒得說！”
何衛國這才笑著打了聲招呼：
“吳叔好！太久沒見了，確實沒什么印象，您多包涵。”
吳大龍爽朗地笑了笑，擺擺手：
“沒事兒沒事兒！這不正常嘛！”
“聽說你小子去外面當了十年兵，現在是光榮退伍，真有出息！”
何衛國謙虛地回道：
“吳叔您過獎了，保家衛國，是應該的，談不上什么出息不出息的。”
聽他這么回答，吳大龍更是高興，轉頭對何大清說道：
“何大清！你看你這兒子，說話辦事，這思想覺悟，可比你當年強多了！”
何大清不但沒生氣，反而臉上露出幾分得意的神色，順著話頭說道：
“這一點我倒不是吹！我家這老大，打小我就覺得他跟別的孩子不一樣！”
“穩重、有擔當！”
“那是真沒得說！”
“就咱們這院里院外，論出息，肯定是我家老大排頭一份兒！”
“這點毋庸置疑！”
他說這話的時候，腰桿都挺直了些，臉上帶著一種難得的、發自內心的驕傲。
就在這時，雨水和傻柱也先后放學、下班回來了。
看到家里坐了好幾個陌生人，兩個小的表情跟何衛國剛進門時差不多，都是一臉懵。
何大清又耐心地給傻柱和雨水解釋了一遍。
傻柱和雨水這才恍然，乖巧地跟幾位師傅打了招呼。
雨水這丫頭本來一進門就想把今天在學校打聽方雨粱的情況趕緊告訴大哥，但現在看到家里有這么多外人，也就沒好意思立刻開口，想著等客人走了再說。
何大清看人都到齊了，便從廚房把熱好的饅頭和一鍋粥端了出來，招呼道：
“好了好了，現在人齊了，咱們先吃飯！邊吃邊聊！”
很快，幾個人就圍坐在桌旁開始吃飯。
何大清還特意拿出了兩瓶白酒，給幾位老師傅和自已都滿上。
幾杯酒下肚，氣氛很快就熱絡起來。
吃到一半，吳大龍放下酒杯，言歸正傳，率先開口問道：
“對了，衛國，柱子，關于那房子，你們哥倆到底有啥具體的想法沒？”
“想弄成啥樣？有大致的章程不？”
傻柱一聽這個，立刻把詢問的眼神投向了自已家大哥，顯然是一切聽大哥做主。
何衛國沉吟了一下。
要說裝修房子，他最想解決的就是廁所問題。
但這年頭條件有限，沒有現成的下水管道系統，想弄個像樣的沖水廁所簡直是天方夜譚。
最多最多，也就是想辦法隔出一個小空間，能洗洗澡、解個小手，想上大號是絕對不現實的。
他尋思著，傻柱結婚后小兩口過日子，屋里要是有個能簡單洗漱、解決內急的地方，那肯定會方便很多。
于是，他對著吳大龍開口道：
“吳叔，是這樣，柱子這不是要接媳婦兒了嘛，我想著在他那新房里面，最好能想辦法弄一個類似于廁所，但又沒那么復雜的地方。”
他一邊想一邊比劃著：
“就是隔出一個小角落，平時洗漱、洗個澡能方便點。”
“有時候晚上起夜，想上個廁所，也不用大冷天跑外面的公共廁所。”
“就是不知道這排水問題方不方便解決？”
他接著說出整體的裝修方案：
“另外，這房子里面，地板得重新鋪一下，估計下面的龍骨也得檢查檢查，該換的換。”
“頂棚、墻壁、窗戶，這些全都得重新粉刷、翻新一遍。”
“還有那炕，也得重新收拾利索。”
“總之，只要是屋里面能看到、用到的地方，全給翻新一遍！”
最后他補充道：
“對了吳叔，您那邊兒認識會打家具的木匠不？”
“還得再麻煩您幫忙聯系一下，給打幾套新家具，衣柜、桌子、椅子什么的，都換成新的。”
何衛國一口氣說完，吳大龍邊聽邊點頭，等他說完，總結道：
“你的意思我聽明白了。”
“就是屋里大大小小，來個徹底翻新，完事兒再添置點新家具，另外再想辦法隔個能洗澡、能方便的小地方出來，是吧？”
見何衛國點頭，吳大龍摸著下巴思考了一下，說道：
“如果只是洗個澡，弄個簡單的排水，問題應該不大。”
“排水這事兒，我們可以給你在屋里合適的位置，用磚頭水泥砌個小池子，下面打個孔，滲到地下去。”
“平時洗個澡，水流不大，應該沒啥問題。”
但他也實話實說：
“但是你知道的，現在這居民區都沒有統一的下水管道。”
“你要是在屋里弄個固定的坑位用來方便，那味道可就難處理了，時間一長肯定竄味兒，影響居住。”
“所以我不建議在里面弄廁所。”
何衛國聽了，覺得吳大龍說得在理。
這年頭確實不具備搞室內衛生間的條件，能有個洗澡的地方就已經很好了。
他當即拍板：“吳叔，您考慮得周到。那就按您說的這個方案來！”
“屋里整體翻新，然后想辦法隔個能洗澡的地方就行，廁所就不強求了。”
把裝修的大致方案敲定之后，飯也吃得差不多了。
幾位師傅又坐著喝了幾杯茶，聊了會兒閑天，這才起身告辭。
何大清把他們送到院門口。
何大清本來打算今天晚上就坐火車回保定的，但這一頓飯加上商量事情，就弄到了快晚上九點。
這個時間點再去火車站有點趕，他便決定明早再走。
等客人都走了，屋里只剩下自家人，雨水這丫頭才找到機會，這才開口道：
“大哥、二哥，我今天在學校問了方雨粱了。”
“他說他也不知道他父親叫什么名字。”
“但是……”
“他說他好像聽他娘提起過，說他父親是個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