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處理結果,一直提心吊膽的許大茂終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偷偷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
他剛才真以為傻柱今天徹底完蛋了,沒想到峰回路轉,居然被硬生生扳了回來!
傻柱這蠢貨,運氣真是好到爆棚,能有這么一個厲害又肯為他出頭的大哥!
同時,他對何衛國的佩服又加深了一層。
不愧是他兒時的偶像!
真是厲害!
連廠里的主任都得給面子!
他暗下決心,以后必須緊緊跟隨著何衛國的步伐,只有跟著何大哥,才能有前途!
這時,陳德福見事情基本塵埃落定,而工人們還圍在這里看熱鬧,影響很不好。
而且他知道,何衛國和李懷德之間肯定還有些話要說,有些場合不適合這么多工人在場。
于是,他中氣十足地對著圍觀人群吼道:
“都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趕緊回各自崗位上去!”
“廠里的生產任務重著呢!都別圍在這兒了!”
工人們見沒熱鬧可看了,再加上保衛科的威懾力,便也三三兩兩地議論著散去了。
陳德福又很識趣地給何衛國和李懷德創造了獨處的空間。
他對那兩名干事示意了一下:
“走,先把何雨柱同志帶到門衛室那邊……關禁閉。”
兩名干事便架著垂頭喪氣的傻柱往門衛室方向走去。
現場很快就只剩下何衛國和李懷德兩人。
何衛國主動走上前,語氣依舊誠懇:
“李主任,今天這事兒,真是太感謝您了!”
“大人有大量,不跟我家那個傻弟弟一般見識。我是真心實意地感謝您!”
李懷德笑了笑,擺擺手,語氣也緩和了許多:
“哎,沒事兒。”
“何雨柱這個人呢,我也算了解,性子就那樣,直來直去,容易犯渾。”
“不過,何衛國同志啊,這以后你還是得嚴加管教!”
“就他這性子,也就是遇到我,要是換成別的領導,指不定捅出多大的亂子!”
“在管教你弟弟這事兒上,你可真得上點心!”
“是是是!李主任,您說的是,您說的太對了!”何衛國連連點頭,順勢提出邀請:
“李主任,您看這樣行不行?今天確實是我弟弟做得太不對,給您添了這么大麻煩。”
“晚上您要是方便,我想請您吃個便飯,鄭重地向您道個歉。”
他頓了一下,很自然地帶上一句:
“待會兒晚上呢,我一并叫上我那位老哥周振邦。我相信您跟他一定很聊得來。”
果然,一聽到“周振邦”這個名字,李懷德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下。
他今天順水推舟放過傻柱,本就是一場交易,能換來一條通往武裝部部長的人脈線,他非常滿意。
同時,他也不由得再次高看了何衛國一眼——這年輕人,做事真是滴水不漏,太會來事了!
“行!那這事兒就這么定了!”李懷德爽快地答應下來。
何衛國這才像是想起什么,指了指旁邊停著的貨車:
“李主任,您看,我的車還在那兒,今天過來是給食堂送食用油的,我得趕緊先把正事兒辦了,把油送過去。”
“好好!何衛國同志,你忙你的!”
“這可是關系到全廠工人吃飯的大事,是正事!快去忙吧!”
李懷德笑容滿面地點頭。
何衛國這才轉身,朝自己的老嘎斯車走去。
他很快回到車上,發動車子,朝食堂倉庫方向開去。
坐在副駕駛的學徒工李大錘,這才小心翼翼、帶著幾分好奇地開口:
“何師傅……剛才您揍那個……是誰啊?我看您下手可真狠。”
剛才何衛國暴打傻柱的那一幕,他看得真真切切,現在心里還有點發怵。
那個挨打的人塊頭也不小,看著挺壯實的,居然被何師傅抽得毫無還手之力,慘叫連連。
何衛國一邊開車,一邊淡淡回道:
“哦,那是我弟。今天在廠里犯了點渾……所以就教育了一下。”
“哦……哦哦!”李大錘連忙點頭,心里卻打起了鼓。
本來這兩天接觸下來,他覺得何師傅這人脾氣挺好,沒什么架子,很容易相處。
但看了剛才那一幕,他徹底改變了看法——這何師傅發起火來太嚇人了!
果然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人,就沒幾個是好脾氣的!
自己以后可得更加小心謹慎才行。
何衛國把車開到軋鋼廠食堂后面的倉庫,和倉庫管理員交接,卸了油,辦完所有手續后,便開著車準備離開廠區。
當車經過廠門口保衛室時,何衛國看到陳德福站在門口朝他招手。
何衛國把車靠邊停下,下車走到陳德福身邊:
“陳科長,還有什么事兒嗎?”
陳德福笑著低聲道:
“是這樣的,何同志。”
“剛剛李懷德主任特意交代了,何雨柱同志那半天禁閉就算了。”
“你看你剛才抽得那么狠,身上肯定帶了傷,還是先把他帶回去,擦點藥,好好教育教育就行。”
何衛國聞言,心里點頭,這李懷德果然不愧是能平穩落地的人,辦事就是周到,讓人感覺很舒服。
“行,陳科長,麻煩你們了。我弟他人呢?”
“你稍等一下。”陳德福轉頭對著保衛室里喊了一聲:
“小王!去把何雨柱同志帶出來!動靜小點兒!”
“是!科長!”里面一個年輕干事應了一聲,快步朝保衛室后面跑去。
軋鋼廠應該有專門的禁閉室,但何衛國并不清楚具體位置。
趁這個空隙,陳德福壓低聲音,湊近何衛國提醒道:
“何同志啊,有個事兒,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陳科長您太客氣了,有什么事兒您直接說,我聽著。”何衛國態度很誠懇。
陳德福這才開口道:
“嗯,其實也算是你們院里頭的事兒。”
“我看廠里的劉海中師傅、易中海師傅,不都跟你們一個院兒的嗎?”
“那兩位還是你們院的管事大爺吧?這事兒廠里不少人都知道。”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
“但今天吧,你弟弟剛開始被我們抓住那會兒,沖上來拼命求情的,居然是那個……許大茂!”
“這事兒,說實話,我到現在都有點想不通。”
“你弟弟的情況你可能也清楚,他跟許大茂是冤家對頭,全廠基本都知道,倆人斗得死去活來的。”
“但我真沒想到,今天這種要命的時候,是許大茂豁出臉面上去求情。”
“相反,你們院里那幾位管事大爺……可就只是遠遠看著了。”
“所以啊,這事兒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一下。”
陳德福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覺得院里那幾位大爺不地道,關鍵時刻還不如一個“死對頭”講義氣。
他打心眼里瞧不起這種人,出于好意,才提醒一下何衛國。
何衛國聽到這個消息,臉上并沒有露出太多驚訝。
易中海是什么貨色他早就清楚,現在甚至是敵對關系。
劉海中嘛,人不算太壞,但人家也沒義務幫你,今天這種捅破天的大事,劉海中明哲保身太正常了。
只要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錯了。
現在回想昨晚劉海中嚷嚷著要拜把子,就顯得格外可笑。
不過無所謂,他本來也沒打算跟劉海中深交,就當個普通鄰居處著就行。
但許大茂這小子……今天能做到這個份上,確實是夠意思!
那需要不小的膽量和勇氣。
看來這小子第一次在院里請吃飯時說的那些話,什么“發小情”、“看不慣院里人欺負傻柱”,還真是發自內心的,不含什么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