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未到,姜羽匆匆回到了自已那間茅草屋,三個小孩子已經睡去,只有阿森安靜的等待著她的歸來。
姜羽對她點了點頭,問道:“下一個在哪?”
是的,姜羽這些天一直能擊敗客座長老,核心不在于斗法,而在于搜尋,帝后娘娘或許在茅草堂中有些人脈,阿森便可以幫她找回不少九洲清宴長老的情報。
“長公主。。。”阿森有些猶豫的開口。
“沒有情報了?”姜羽看了看她,隨意的點頭,“沒關系,明天是最后一天,其實也不太需要客座長老的情報了。”
是啊,明天是九洲清宴的最后一天,她有一個最簡單的勝利方法,擊敗尉天齊,以她目前手中的玉石數量,加上尉天齊手中的幾乎超過了半數。
之所以她還要認真的搶那些客座長老,第一是因為姜羽就是這種人,如果接受了規則,還是蠻樂意遵守的。
第二則是以防萬一,她總覺得如果不管客座長老,萬一到時候木方生或者哪個家伙,忽然把所有的客座長老的玉石都收到一起,也是麻煩事。
所以她和尉天齊要保證二人加起來超過總數一半,才能有效防止作弊者偷雞。
說來好笑,九洲清宴最遵守規則的,竟然是姜羽和尉天齊兩個人呢。
“有情報。”阿森卻搖了搖頭,“只是。。。”
“說。”姜羽皺眉了,她不喜歡這種吞吞吐吐的感覺,像是師兄,師兄已經夠煩了。
“是關于真君的情報,有極其隱蔽的消息稱,真君出現了。”阿森低聲道。
“在哪?”姜羽緩緩往前走了一步。
“離咱們很近。”阿森看著姜羽,“青丘山。”
姜羽回過頭看向青丘山的方向,她想起了杜圣留給自已的那個字。
狐。
是真在青丘?還是羽在青丘?
。。。
子時到,夜深月明。
尉天齊抬起頭,看到了空中那張榜單,自已依然是第一,但只比姜羽多了兩枚。
其他人不知道在忙什么,最終遵守規則的好像只有他和姜羽。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此時青茅山中剩下的人幾乎全部是青云榜中的修士了。
此時收集玉石已經無比的艱難,不論是他還是姜羽,獵物的數量都在減少,而質量卻開始飛速提升。
好在他還有后手,除了葵與藿,他其實還有其他的協助者,林姑娘來前曾告訴他,龍場會想辦法在最后給予他幫助。
所以看情況來說,他應該是占據優勢的,因為他有選擇的權力。
選擇戰或者不戰的權力。
戰自然就是繼續搶奪玉石,甚至和姜羽交戰, 贏的那個人將是無可爭議的第一。
不戰,就是躲藏逃遁。
最后一天,所有希望獲得勝利的人都會站出來,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玉石最多的那個人。
只要在結束前不被人找到,他同樣能獲得勝利。
尉天齊站在月色下,卻并不是在思考這個問題,他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西方的天際,那是皇都的方向。
他也想起了杜圣留給自已的字。
勝。
是勝在姜羽?還是勝在皇都?
。。。
這天夜晚的皇宮忽然吵翻了天。
原來是污衙與軍部對于玄甲軍總將宗將軍和東臨水軍總將董無的爭奪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刻。
朝堂之上已經完全無法得出結果了,而姜介與聞人哭那若有若無的聯盟也早已破碎,入夜時,姜介與聞人哭分別進宮面圣,整個皇宮一夜燈火未息,而皇宮之外,軍部重兵把守,污衙檐影暗行。
朝局之動蕩聞者自危。
自月牧成功,東臨水軍撤走,玄甲軍被困,宗將軍和董無便被收押待審,但因為朝中空虛,且諸事頗多,于是一直被鎖在軍部中。
但聞人哭一直要將他們帶入污衙審理。
軍部可以拖延,但實際上這等要犯此時確實該關進污衙的。
于是天亮,早朝上這件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的事終于出了結果,人皇口諭,玄甲軍總將與東臨水軍總將在中午前押入污衙受審。
一時間朝野沸騰,要知道,軍部是在右相和儒院合力對抗皇宮后,最有力的支持人皇的朝堂勢力之一!
雖然污衙和聞人哭屬于人皇的嫡系,但污衙的力量是不能與軍部比較的,離開皇都,污衙在整個大夏的軍隊體系面前什么都不是。
可誰也沒想到,人皇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是選擇了污衙。
據說不少將領當著人皇的面就大聲抱怨,甚至喧囂朝堂,鬧的很難看,左相派系也一直在試圖勸阻人皇的決定。
而懸鏡司此時處于半停擺的狀態,因為尉天齊的本體已經不在皇都,分身又不能長時間停留辦公,所以懸鏡司沒有了最重要的底牌,開始收縮勢力,安分等待九洲清宴的結束。
不過消息還是能傳過來的,左相之子鐘鸞,也就是那個被皇都人叫做‘左樂’的家伙帶著一堆情報跑進了永和樓。
他手舞足蹈跟尉天齊講述著今天早朝的熱鬧,然后悠悠長嘆。
“我父親說,宗將軍和董將軍都是大夏的肱骨,玄甲軍和東臨水軍更是大夏的底牌,不該因為政治斗爭落到污衙里!他午后一定還會去勸諫的!”左樂跟尉天齊如此說著。
“是該如此,軍部就沒有抵抗嗎?”尉天齊開口問道:“皇子們呢?什么反應?”
“抵抗了!現在還在抵抗呢!如今皇都里了不起的將領都在軍部門口坐著呢!就是要擋住污衙的人,雙方中午前一定會對峙起來的!”左樂連連搖頭,“至于皇子。。據說姜贏、姜介、姜甲都已經去過了,但沒什么用。”
尉天齊點了點頭,姜贏其人本就如此,姜介是軍方的代言人,出力最大,姜甲為人剛正,走的武夫的路子,自然看不得這種事。
“你與你父親講看是否能拖一拖,九洲清宴只要結束,就還有轉圜的余地。”尉天齊低聲道。
此事不論是人皇發瘋,還是聞人哭主導,只要自已贏了,掌握了人皇璽的消息,回到皇城便有望妥善解決,畢竟那時候自已的籌碼將擴大到所有人都不容忽視。
“好!”左樂點頭,轉身跑了出去。
尉天齊低頭繼續翻閱著皇都的情報,大多都是壞消息,但零零碎碎的,在此時的大局下,也算不得壞到哪里去了。
唯一讓他留神的就是一個消息,白裙女子依然在圍繞著南寧王府轉圈,他知道那是誰,但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做,皇都里一定不止自已看著她,可大家誰也沒有出聲。
人皇、帝后、污衙、書院,好像所有勢力都默契的準許了她針對南寧王,沒人為此感到不開心。
尉天齊自然也不會說什么,他只是想不通南寧王究竟哪里重要了,他說到底就是一個王爺而已,根底無比的清楚,不存在其他亂七八糟的情況才是。
這一點,李一其實也不知道。
。。。
軍部的衙門坐落于皇都東側,門高府深滿是肅殺之氣,出入往來皆是高大的軍士,即便一個掃地的都可能是上過沙場的煉氣武夫。
門口的石獅子上皆是磨損的痕跡,據說是那些將領路過或者吵架后摸一把拍一下造成的。
此時十幾丈的門前足有百十個披甲兵卒守衛,身上帶著法術錘煉過的弩箭和開刃的鋼刀,目光炯炯,隱隱有軍勢形成的威壓。
這顯然是駐扎在皇城附近哪位將軍的親兵。
而軍部內部的大堂更是夸張,皇都內的將領幾乎全部在列,他們披著甲沉著臉坐在堂上,坐在首位的是殿前司指揮使,他是理論上大夏皇都軍部的最高統帥。
所有人都在嚴陣以待,因為污衙的人隨時可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