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你為什么要答應他？”
空寂的辦公室內，
鄭明略有些后怕的看著房長久。
房長久死死盯著擺在桌前的那張紙，
紙上畫著一張不算專業的畫像，
這張畫像上的人，是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年。
在畫像旁還標注著一個代號——畫家。
連吸了數口香煙，將心頭的驚詫壓下，
房長久沉思了許久后道：“周渡的變化，你不感覺奇怪嗎？”
鄭明點了點頭：
“確實奇怪，我和周渡相處過將近半年的時間，
這家伙....可從來沒有過那種表現，
剛剛的他....完全就是個藝術家，
這絕對不可能是一個戰斗型軍人該有的樣子。”
房長久攥了攥拳頭：“恐怕是人格分裂。”
“不可能，如果他有精神問題，是不可能入伍的。
難道說....是這兩年的逃亡，讓他精神出了問題？”鄭明皺眉道。
可房長久卻是搖了搖頭：“我看不像，你仔細對比一下這張畫像和那個相片。”
鄭明疑惑的拿起對比，尋摸了一會之后雙眸突然一漲。
“這個畫像....和相片里的這個孩子很像！”
“對，周渡恐怕一直都有人格分裂，
只是....不像常規的人格分裂那樣發作頻繁，腦電波異常。
我曾經看過一本古籍，里面記載了很多從古至今的疑難雜癥。
有的說，人在經歷巨大的波折或沖擊之后，就會停止生長。
有的說....如果一個人經歷過于慘痛甚至是折磨的悲劇之后，
大腦會自動觸發保護極致，將那頓記憶封存，
如果更嚴重一些....他會自動在腦中生成一個保護他的人格。
這個人格....可以是憑空想象，也可以是....身邊信任的人。”
鄭明眉頭緊鎖：
“聽您這么一說....周渡好像確實很少和我們談起過在孤兒院的時光，
哪怕講起來，也總是零零碎碎，毫無邏輯。”
房長久點了點頭：
“這就是人體的奇妙之處，
記憶為他刪減了痛苦，只為他保留下了美好的回憶。
如果我猜得沒錯....剛剛周渡出現的第二人格，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產生的。”
鄭明還是有些沒繞明白，看著畫像道：
“但有一點很奇怪，您怎么就能確定這家伙就是真正的兇手？”
房長久敲打著桌面：
“剛剛的那個家伙....可以看出來有強迫癥和潔癖，
可這樣的一個家伙，又怎么會想要半個腐爛的蘋果？”
“恩？！您的意思是.....？！”鄭明雙眸愕然一漲，他現在明白了！
“我懂了，在周渡曾經的生活環境里，
最好最干凈的食物，就是半個腐爛的蘋果！
所以....在他觸發的保護機制里，那個出來保護他的人格，
還是他在孤兒院時候，那個信任的家伙！
所以這個第二人格....才只有十四五歲！
但是真實年齡....恐怕已經不小了！”
房長久沉沉點頭：
“對，所以我才愿意接受條件交換。
你想想看.....剛剛和我們對話的家伙，
只有十四五歲，還并不是完整的他。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心理素質已經過硬到可以保護周渡，更是可以和我們對答如流，
這樣的家伙還同時具有極度的強迫癥和潔癖.....你認為如果他成長起來會成為什么樣的人？”
鄭明越想越是驚悚：
“要么....會成為社會精英，頂級的精英。
要么....就是冷血到無法猜想的高智商變態殺人狂！！”
房長久長出了口氣，死死的盯著那一張張觸目驚心的照片：
“如果真的有人能做到繞過軍警的追查，
對南北方的官員家族大開殺戒....而且還不留任何的痕跡....
我能夠想到的，只有頂級的高智商變態殺人狂。”
鄭明皺了皺眉頭：
“可您不覺得奇怪嗎？
極度嚴重的強迫癥和潔癖，
殺人對他們來說應當是藝術，
不僅在殺人時會保持絕對的冷靜，更會保證殺人現場的整潔干凈。
但是....您看這幾張照片，全都一片狼藉，血腥噴濺。
看起來反倒更像是沖動殺人。”
房長久擺了擺手：“一開始上層把這些現場照片發給我的時候，我確實也想不通，
但....從剛剛周渡表現出的第二人格，我倒是想到了一個方向。
畫家，顧名思義就是繪畫上的藝術，
當然，我對藝術并不怎么了解，
要么....就是這個血腥的現場，其實是那個家伙在模仿某個繪畫的場面。
要么....就是這個家伙在弄障眼法！他故意把現場搞得雜亂無章，
讓所有人都認為，做出這些事的家伙是個無法控制情緒，極端暴戾而又沖動的殘暴之徒。
如果從一開始的調查方向就錯了的話....想要找到真正的兇手，必然是難如登天。
但...這個家伙在殺戮之后，并不愿意拋棄藝術殺人的風格，
所以....就把那一顆顆頭顱卸下來，掛在墻上，營造出一種血腥藝術的壁畫感。”
“團長....如果推斷都是真的...一個高智商變態殺人狂...可比那些沖動殺人的變態更恐怖了。”鄭明呼吸已經有些不暢，
高智商變態...心理扭曲程度，可是所有類型的變態殺人狂里面最為頂級的存在。
這種家伙...已經不認為自已是在殺人，而是在創作藝術！
殺戮早已融入了他的骨髓，但....他又像是個正常人一樣融入人群之中。
所有軍警，
怕的從來不是那種真正的惡鬼，而是.....像人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