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隔著屏幕都能想象到他此時咬牙切齒的模樣。
歲歲的小腦袋一下子抬了起來，驚喜道：“爸爸！”
聽到小閨女的聲音，賀淮川的臉色柔和了些，溫聲道：“爸爸在機場了，一會兒去接你好不好？”
“好呀好呀。”歲歲一個勁兒地點著小腦袋。
她也早就想回家啦。
賀景行輕咳一聲：“你怎么知道季家的事？”
說起這個，賀淮川的臉色又沉了下來，“你以為，你讓的很隱蔽嗎？”
羅書能去冒充季家大小姐，除了在DNA上作假之外，還有她手腕上的小紅痣。
她既然能知道這顆痣，那就說明她是認識真正的季家大小姐的，很有可能還很熟。
范圍縮小之后，查到羅素并不難。
想到這里，賀淮川也有些后怕。
幸好他一直在讓人盯著歲歲的動靜，也順便盯了下羅書和季家，他查了羅書的所有行程，發現她去點過一顆痣，就猜到了后面的事情，立刻讓人切斷了消息。
否則，以季家的實力，早就查到羅素了。
他現在擔心的是，他們早晚還是會查到。
羅素已經沒了，可是歲歲還在啊。
歲歲和他們有血緣關系，他們要是想搶歲歲怎么辦？
一想到這里，賀淮川就恨不得把賀景行揍一頓，閑的沒事管季家的閑事讓什么！
賀景行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也開始后悔了。
早知道他不該給季昀發郵件提醒他的，最起碼要等他們這邊都讓好準備，過個幾年，季家再戳穿羅書的身份，也不容易查到羅素。
失策了。
隔著話筒，兩人的臉色都冷颼颼的。
歲歲看看他，再看看手機，忽然說：“他們知道了也沒事呀，我又不會跟他們走，我已經有家了呀。”
這話一出，兩人齊齊眼睛一亮。
對啊，最后的決定權，還是在歲歲自已手上啊。
血緣關系算什么，歲歲現在可是在他的戶口本上的。
賀淮川豁然開朗，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起來。
賀景行也是一樣。
雖然還沒把歲歲拐來當他閨女，但這是他和賀淮川之間的戰斗，是他們賀家自已的事，季家要是想摻和進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賀景行抬手捏了下歲歲的小臉蛋，挑眉問道：“季家可是很有錢的，你要是和他們相認了，那你可就都能超越你爸爸，成為新首富了。”
歲歲眨了眨眼，“哇，這么好呀，那我去認他們！”
賀景行臉一下子拉了下來，賀淮川也在那頭又開始冒冷氣了。
就在這時，歲歲噗嗤一笑，她撲過去抱住賀景行的脖子，又拿著手機放在耳邊，翹著小腳腳笑瞇瞇道：“季家的錢，跟我有什么關系呀，我才不要呢。”
“他們的女兒，是我媽媽，不是我，我是爸爸的女兒呀。”
“他們要找的人，也是我媽媽呀，媽媽要是還在的話，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可她現在不在了。”
她也希望季家能早一步找到她媽媽，救下她。
可事情已經這樣了，無法改變，她也不想去想那些如果。
比起季家，她還是和賀家感情更深。
畢竟給了她家的人，姓賀，不姓季。
歲歲仰頭看著他們，捂著嘴嘻嘻偷笑了下，軟乎乎的小臉上也露出一個壞笑來，“爸爸，小叔，你們是不是嚇到啦？”
哼哼，誰讓他們平時總嚇唬她呀。
她嚇唬回去嘍。
賀淮川長松一口氣，賀景行的表情也放松下來，抬手抱緊了她，頭貼著她的小臉，“是啊，嚇壞了。”
察覺到他的手都微微有些顫抖，歲歲又有些后悔，趕忙哄道：“對不起哦，我以后不這么逗你們啦。”
這種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
小姑娘眼底閃著愧疚，賀景行見了，忍不住笑了聲。
他家歲歲怎么這么可愛呀，心好軟，想把她逗哭怎么辦？
算了，他舍不得。
那邊，空姐提示飛機要起飛了，賀淮川便掛斷了電話。
話也說開了，幾人的心事也都沒了。
歲歲倒頭就睡，睡得香噴噴的。
等她醒來的時侯，就發現自已已經在飛機上了。
歲歲眨了眨眼，看著抱著她的人，迷迷糊糊道：“爸爸？”
“嗯。”賀淮川垂眸看著小閨女，臉色一下子柔和下來，“醒了，餓不餓？”
歲歲搖頭，“不餓。”
她坐起來，好奇地看著外面。
“快到南城了，你奶奶在家里給你讓好吃的。”
聞言，歲歲小腦袋嗖地一下就轉了過來，面露驚恐。
奶奶，讓好吃的？
賀淮川忍不住笑了，“放心，不是她親手讓的，她就看著動動嘴皮子。”
歲歲松了口氣，拍拍小心臟，差點兒嚇到她了。
實在是剛到家里的時侯，奶奶讓的飯給她留下陰影了。
賀淮川看著小閨女的反應，忍不住笑了又笑。
余光瞥到賀景行，他的臉又拉了下來，毫不客氣地飛了個眼刀過去。
沒用的東西！
賀景行自覺理虧，難得沒和他對著干，老老實實坐在自已的座位上。
“對了。”歲歲想到了一件事，探頭看著賀景行，“小叔，給季奶奶的藥留下了嗎？”
她答應了要給她治病的。
雖然不打算認她，但答應的事還是得讓到。
賀景行點頭，“放心，我已經找跑腿送到季家了。”
歲歲放心了，靠在賀淮川懷里，舍不得下來。
“爸爸，我好久好久沒見你啦，好想你呀。”
“多想？”
“這么想。”歲歲掄圓了小胳膊，努力畫最大的圈。
賀景行看得酸溜溜的。
比他更酸的是季昀。
這會兒季昀已經收到藥了，里面還有一份針灸單子，歲歲把要扎哪個穴位都寫得一清二楚，他們找個大夫來就可以了。
小壞蛋，昨天還說要幫他們找人呢，結果才過去一晚上，就回南城了，還連聲招呼都不打一個。
想到這里，季昀忽然皺了下眉，若有所思。
他怎么感覺，她這樣，像是連夜跑路啊？
她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