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冬有種吃了蒼蠅的感覺。
要不是奉郡主之名盯著這玩意兒到底想做什么，她真想一巴掌扇過去，讓他知道自己到底幾斤幾兩。
真是不知所謂。
但是，她現在可是有要緊事做。
畢竟六皇子盯上了楊婉歆，而且一旦圣旨下了，事情就會變得更棘手。
她得盡快把這個消息送過去才行。
“我自知配不上六皇子，就不自取其辱了。”
素冬裝作一副不愿意再生事的模樣，搖搖頭說道，“這事一旦鬧到郡主那里，只怕她會覺得我不自量力，竟然想要攀附皇子。”
“而且婉歆小姐脾氣大，先前就瞧不上我，我并不愿委屈自己，多謝六皇子好意。”
素冬嘴上說著，心里頭不斷地跟楊婉歆道歉。
她可真不是故意編排楊婉歆，主要是想看看這樣說能不能讓顧觀打消娶她的念頭。
“倒是我考慮不周。”
顧觀聽到素冬這么說，不但沒有反對，反而微微嘆了口氣，只道，“都是父皇的意思，我也無能為力，但是……若是你不愿與她見面，我可以在外頭置辦個宅子。”
“到時候隨你喜歡，不必看她的臉色，可好？”
不是……
素冬這會當真是不太明白顧觀的意思了。
這人是非得把自己騙到手才肯罷休？
她不過是顧悅身邊的婢女，如今還被趕出門來，在旁人看來，早就毫無價值。
可顧觀不但跟以前一樣的態度，甚至還想將她收為外室，自己這到底是有什么值得他如此上心算計的？
“我現在是良籍，就算是嫁到平民百姓家，也能做個正頭娘子的，六皇子。”
素冬不解，自然也不會尊重，當下紅了眼眶，直接甩了臉色。
“先前六皇子口口聲聲說心里有我，尊重我，實際上何曾看得起我半分？”
“竟然想讓我做外室，我在六皇子眼里就是如此不堪？”
“罷了，早就知道我與六皇子并非同路人，既然六皇子要指婚了，那就不必再來尋我了。”
“告辭！”
說罷，不等顧觀攔人，素冬已經一溜煙跑了！
顧觀當然不可能去追，當下看著她的背影微微瞇起眼睛，似乎很是不耐。
“主子，不如直接殺了她？”風劍倏然出現在顧觀身后，冷聲道，“這樣不知好歹的女子，留來何用？”
“你是忘了霜戈的錯了？”
顧觀冷眼瞧了風劍一眼，見他臉色倏然變得慘白，這才淡淡地開口。
“本皇子身邊不留多嘴多舌的人，你若是再犯，以后都不必跟著了。”
風劍立刻應是。
他本來就已經被趕走一次了，現如今還是霜戈出了事才再次回來，自然十分珍惜這個機會。
若是不能留在顧觀身邊，那還不如讓他去死來得痛快。
“找人盯著書院，若是她去尋楊婉歆，隨時來稟。”
顧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一揚，只道，“顧悅素來不見兔子不撒鷹，也該給點甜頭了。”
另一邊，王太妃對于林一申帶著人上門來十分不滿。
畢竟說到底，此次來京，她是人財盡失，如今已經認了命，偏安一隅，結果還被官府找上門來，放在誰心里頭，都不是多舒坦。
“怎么，老身都到現在這個地步了，難道還礙他們的眼嗎？”
王太妃以為林一申到府上來，是受命于太后和皇上，當下嘲諷地開口。
“若是真的不想讓老身活著，那索性就找人來殺了老身，何必派人來折辱？”
她現在住的宅子也是皇上所賜，周遭沒有多少住家，但是對于官府上門，所有人多少都會比較在意。
王太妃不樂意讓別人在背后編排自己，所以自然也不歡迎林一申他們。
“太妃息怒。”
林一申好似聽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只是讓人將那刺客抬到了院子里。
“若不是事關太妃，本官也不敢貿然上門叨擾。”
“林一申！”
“你好大的膽子！”
眼見著林一申竟然讓人抬著一個死人進了自己的院子，王太妃更是暴怒，叉著腰怒罵出聲。
“老身現在還是太妃，你竟然敢抬著死人來老身這里？”
“你等著！”
“老身定然要告到皇上那去，讓他罷你的官！”
“太妃莫要著急，就算是狀告本官，也請認了人再走。”
林一申依舊是不急不躁，示意人掀開白布，露出了那殺了霜戈的刺客的真容。
“此人先前是太妃府上倒夜香的，不知道太妃府上的管事可有印象？”
王太妃臉色很是難看。
她也發現了，林一申根本不怕她的虛張聲勢，所以索性閉了嘴，免得白費力氣。
現在的她，空有個太妃的頭銜，又能拿人家朝中重臣怎么樣呢？
跳腳這么久，在林一申看來，根本不足為懼。
“太妃。”
管事也是新來的，姓徐。
他雖然明白林一申是辦案，可畢竟自己的主子是王太妃，所以他還是得聽主子的安排。
“林大人問你話，你就好好說。”
王太妃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說道，“你沒瞧見，人家林大人根本不把老身這個太妃放在眼里？”
“你還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然林大人可未必會放過你。”
這嘲諷的勁兒，聽著就帶著一股酸味。
林一申心下無奈地嘆了口氣。
人人都想做官，但是實在是讓人心累。
“林大人，此人的確是府上的下人。”
徐管家得了王太妃的話，當下恭敬地開口。
“不過，他平日里不在府里頭，只是每日天不亮就來，拉走夜香，甚少與府里頭的人碰面。”
“據說平日里他都自己住在城郊的一處破院，不來府里頭的時候就干點別的，算是補貼家用。”
“他可曾跟人動過手么？”林一申看著徐管家問道，“或者說，平日里經常去什么地方？”
“沒有，他是啞巴不是嗎？”
徐管家連連擺手，搖頭說道，“平日里那些小廝瞧見他，都嫌棄他身上有味，所以離得遠遠的，不過說起來……”
“他好像經常去陳閣老……哦，不是，陳府那邊，好像是有什么親戚在里頭做事。”
林一申有些意外，目光落在那尸體上，微微蹙眉問道，“可有人見過他在陳家的親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