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首長找到了失散多年侄子”陸淮安沉聲道。
蘇晚棠迅速聯想到什么,語氣微微不可思議:“你是說,霍軍是霍擎弟弟的兒子?”
當初,她只是覺得二人眉眼間有兩分相似,但天底下相似之人多了去了,所以,蘇晚棠沒當回事。
而且,上輩子并沒有發生霍軍認親的事。
不對。
忽然,想到什么,蘇晚棠猛地后退兩步。
“棠棠?!标懟窗惭杆俪鍪址鲎√K晚棠,關切道:“你還好吧?”
蘇晚棠搖搖頭:“我沒事。”
可她臉上驚魂未消,明顯不是她口中說的這樣,但見她不想說,陸淮安沒有多問,而是把人摟在懷里,輕聲安撫著。
“棠棠,別想那么多,萬事都有我在?!?/p>
“嗯?!?/p>
二人上床休息。
這次,陸淮安主動貼了上來,可蘇晚棠卻推開了他,她淡淡道:“我困了?!?/p>
“嗯?!标懟窗草p吻了下蘇晚棠額頭,“睡吧?!?/p>
“別想太多?!?/p>
“嗯。”蘇晚棠嘴上敷衍應著,腦子卻在高速運轉。
前世,霍軍升職調離部隊,新調任地點并不是京市,而是另一個城市的駐扎部隊。
幾年后,他才被調回京市部隊。
也就是才調回來不到一個月,她出門的時候就被劉翠翠當街捅死。
再聯想今生,蘇晚棠忍不住膽寒。
上輩子,她的死根本不是意外,而是,霍軍一手謀劃,為的就是給孫茜騰位置。
而這一輩子不知發生了什么,導致霍軍提前一步京市。
一切變化得從……
“還不睡?”
身后突然傳來陸淮安低沉的質問,蘇晚棠嚇了一跳,脫口道:“我睡了。”
話落,空氣都停止流動了。
陸淮安低笑一聲,打趣道:“我媳婦真棒,睡著了也會說話。”
蘇晚棠臉有些熱,抬起胳膊賞陸淮安一記肘擊,哼道:“還說我呢?你不也沒睡?”
陸淮安語氣無辜:“媳婦冤枉,我倒是想睡——”
忽然,陸淮安聲音弱了下去,他猛地貼近,熱氣噴灑在蘇晚棠耳垂。
“媳婦,你呼吸聲…有點重?!?/p>
很正經的話,被陸淮安這么一斷句,多了幾分說不清的曖昧。
不過,蘇晚棠這時候沒心思想這些,她從被窩掏出胳膊,把陸淮安腦袋退遠,咕噥抱怨著。
“別湊這么近,癢?!?/p>
陸淮安:“……”
“對了,你既然沒睡,我交代你個事,你明天去部隊打聽打聽,霍軍之前立功到底怎么一回事?就那么一蹦跶竄到營長?提拔回京市了?”
陸淮安語氣微沉:“這事,我知道?!?/p>
“霍軍出任務回來途中,在火車上,救下了一個被人販子拐走的小男孩,這個男孩是孫磊孫副政委的寶貝孫子?!?/p>
“孫茜她爹?”
“是,而且他從前是霍首長的部下。”
“那你的意思是說,孫磊一開始就猜出了霍軍的身份,所以一番運作把人調到京市了?”
“八九不離十。”
陸淮安沒有說的是,他覺得后面抓捕人販子、搗鼓人販子團伙的行動,似乎太順利了些,就像是飯菜做好直接喂進嘴里的順暢。
他正在查這件事,只是暫時沒查到什么。
陸淮安想了想,沒有告訴蘇晚棠,一是沒查出來什么,二是他隱約覺得蘇晚棠對霍軍劉翠翠二人的事,過分在乎了些。
醫生說了,蘇晚棠身體不好、憂思過甚,陸淮安一直記在心底。
陸淮安沒打算說,蘇晚棠卻沒放過他。
“淮安你說,霍軍真立了那么大功?會不會是孫副政委插手做了什么貓——”
‘膩’還沒說出來,蘇晚棠就被陸淮安堵住了嘴巴。
半晌,二人氣喘分開。
“陸淮安!”蘇晚棠氣惱,“我話還沒說完呢!”
“你是不是喜歡霍軍?”
“哈?”蘇晚棠懵了。
“不然,你那么操心他的事干嘛?”陸淮安有理有據,“媳婦,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升職,認為他比我出息,后悔了?畢竟,要是當初沒換親,你——”
“后悔你個大頭鬼!”蘇晚棠真想敲開陸淮安腦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裝的水,他為什么沒升職,別人不清楚,她還不清楚?
“霍軍那貨色?我喜歡他?除非腦子有病?!?/p>
“我說他,那是看不慣他。他算那根蔥,敢說我男人不如他?還有,知道他和霍擎有親戚關系,我就更火大,不愧是伯侄,蛇鼠一窩的貨色!”
陸淮安慢悠悠總結:“原來,我媳婦這么在乎我,這么護著我?!?/p>
意識到腦子一熱,說了一番變相表白話的蘇晚棠,臉有些燒。幸好,燈關了,也看不出她臉蛋上緋色的紅霞。
“知道就好,娶著我,你可有福氣了?!碧K晚棠厚臉皮道。
“嗯?!标懟窗舱税私浀?,“娶到棠棠,我祖墳冒青煙了。”
經陸淮安這么一打岔,蘇晚棠也把剛才的事忘了,二人又聊了一會兒,沉沉睡去。
可能是因為這兩天事比較多,也可能是因為昨晚睡晚了,蘇晚棠早上睡過頭了。
她是被外面吵醒的。
“爸,您就這么一個外孫,您給想想法子,他那身體下鄉怎么能活下去?”眼看月底就到了,還沒解決兒子工作問題的陸雅,嘴角都起泡了。
陸震天沉吟片刻:“小雅,你先回去,我這兩天拖關系問問,看看有沒有門路,要是沒有…”
他頓了頓:“我會打聲招呼,把那孩子分京市周邊的村子,到時候你們兩口子跑勤快點,不會有事?!?/p>
“爸!”陸雅感覺耳朵幻聽了,不然,怎么能從陸震天嘴里聽到這樣狠心的話。
“那可是您親外孫,你都能給淮安媳婦開個店鋪,就不能給您外孫安排個正式工作?偏心也不是你這么個偏法。”
陸震天不悅呵斥:“你胡說什么?晚棠丫頭能開藥店是她有本事,和我這個糟老頭子沒關系?!?/p>
“爸,你也別跟我胡扯那么些,我也不信。我就問你一句我兒子的工作,你給安排不?”
“能安排,我一定會管?!?/p>
“爸,你別拿這話打發我,你要是真想幫你閨女我,那你就把淮安媳婦那店鋪交出來,給大嫂經營,到時候大嫂給我兒子一個正式工名額,這事不就解決了?”
陸震天被陸雅這番不要臉的話驚到,氣得面色鐵青,渾身發抖,一時說不出話來。
見陸震天面色不對,陸雅又說道:“爸,你別急著生氣,我也不是胡鬧。退一步說,淮安媳婦又不需要下鄉,還是那樣資本家身份,不好好在家待著,亂出去招搖什么?萬一出事——”
蘇晚棠就是這時候出來的,看見陸震天情況不對,她喊了一聲“爺爺”,立馬沖了過來。
纖細的手指摁在陸震天頭部穴位上:“爺爺,深呼吸,放輕松?!?/p>
陸雅雖然不懂蘇晚棠在搞什么名堂,但也沒這時候插嘴,因為她看見陸震天的面色在好轉。
等陸震天緩過來,他開口說的第一句就是“滾!你個缺心眼棒槌!給我滾出家!別擱這丟人現眼!”
“爸!”陸雅被罵得委屈,但她也瞧出陸震天身體不好了,她沒多想,畢竟老人病多,而且陸震天還上過戰場,身上有點老毛病,很正常。
心疼親爹的她,把矛頭對準蘇晚棠:“蘇晚棠是吧?你把藥店交出來,我就認可了你這個侄媳婦?!?/p>
“你在說什么?”蘇晚棠都懷疑自己耳朵不好使了,這人哪兒來那么大臉?
“你個資本家出身,配我淮安侄兒,那就是鮮花配牛糞,一個天一個地,我原是不同意,你把這事同意了,我以后勉強認你這個侄媳婦?!?/p>
“說完了?”蘇晚棠冷冷道。
陸雅愣了一下,呆呆道:“說完了?!?/p>
“那就滾!”
蘇晚棠抄起屋門口放的掃帚就朝陸雅身上招呼去。
昨天,打完宋婉瑩,蘇晚棠才發現真爽。
這種腦子有泡的玩意兒,跟她廢話什么?根本講不通,打就完事!
陸雅沒防著蘇晚棠這一手,還挨了兩下,她尖叫:“蘇晚棠!”
她上躥下跳著躲著:“我可是陸淮安親姑!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哪兒來那么大臉?還要我店?信不信,我現在就去舉報你兒子,喊街道辦事處的人把你兒子抓去下鄉?”
陸雅一副‘你反了天’的驚詫表情:“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滾不滾?不滾我揍你丫的!”
陸雅被蘇晚棠打出院子,氣得面色鐵青,卻也是不敢跟蘇晚棠這個瘋子硬碰硬,黑著臉走了。
快走出大院的時候,陸雅撞上了剛搬家一趟回來的蘇知臣,面色又難堪了一些。
陸遠州已經查清楚了,蘇知臣宋婉瑩兩口子回來的流程完全合規,陸雅連挑刺的理由都沒有了。
不過,陸雅倒沒相信陸震天口中的話,認為這一切都是靠蘇晚棠自己手里的本事。她心底暗自誹謗陸震天偏心,竟為這個資本家出身的孫媳婦做到這種地步。
而且,就是陸雅現在想罵他們賴在大院不走,那也不能罵了,誰讓人家今早搬了。
陸雅要上班,她來得早,是在大院吃的早飯,也親眼看見蘇知臣拎著大包小包出去的。
這一口氣堵胸口,沒有抒發的理由,陸雅別提多難受了。
越氣越上火,陸雅這一糊涂,就動上了歪腦筋。
藥店,蘇晚棠不讓,那要是她自己干不下去了呢?
等她關了,這店不就是大嫂的了嗎?
那寶寶的工作不是有找落了?也不用下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