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直直望著奚念如說的。
奚念如心中大震,緊急避開他視線,放在桌下的雙手捏得都發燙了。
孫崢左右看看,干脆鼓掌。
“真愛啊!賈老板,我服了,那你們之所以還沒在一起,是因為你的腿嗎?只是有點瘸,不影響啥吧?”
奚念如抬眼,看賈亭西慎重其事的搖頭。
“不只是瘸,是整個右腿從大腿往下截肢,我很擔心她覺得我是個拖累。”
奚念如脫口而出,“我沒有這么想!賈老板你善良聰明機智有才華,是我做夢都想見面的大作家,絕不是什么拖累!”
賈亭西情不自禁的露出笑,“那就好,謝謝。”
奚念如嘴唇動了動。
好什么好啊,整得他倆跟要私定終身似的。
她扭開臉,耳朵緋紅,胸腔里跟揣只小兔子似的蹦啊蹦。
孫崢望著賈亭西,吃驚地問。
“賈老板你是大作家?出過書的那種?你這個職業很契合你個人啊,因為不出門也餓不死,你寫什么內容的?要不把我寫進書里吧,我可以給你講我遇到的一些事,很有意思的!”
賈亭西看著他,“可以考慮,你的性格……很有反差。”
有點不聰明,但不記仇,還舍得下臉,若遇貴人提攜,長些心眼,說不定在職場上還能混出點名堂。
至于他的擇偶觀,那是另外一回事。
“嘿嘿。”孫崢露出傻笑,開始巴拉巴拉的講故事。
賈亭西配合著聽,也是給奚念如恢復和調整狀態的時間。
吃完晚飯,孫崢自覺和賈亭西的關系大有進展,都能稱兄道弟了。
他送賈亭西和奚念如去消防大隊門口開車。
離開前,孫崢笑意吟吟。
“你倆還沒準備好告訴家長是吧?放心,我給你們打掩護,賈哥,嫂子,你們都有我電話,喝喜酒的時候記得邀請我啊。”
他驅車揚長而去,奚念如嘟囔。
“自說自話,誰需要他掩護了。”
賈亭西拿出車鑰匙開門,“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哦。”
兩人不是第一次單獨呆在車里,先前都聊得特別融洽,愉快,今兒卻誰都沒吱聲,莫名的情愫在窄小的空間內涌動。
但很快,奚念如還是開口了。
她看著有些陌生的風景。
“這不是回我家的路,你帶我去哪?”
“快到了,”賈亭西還有心情開玩笑,“放心,干壞事的話,我打不過你。”
奚念如揚眉,“那是。”
她對自己的武力值有自信,也就沒有不自在了。
很快,賈亭西將車開到山頂的觀景臺,在這里可以俯瞰整個松市的夜景。
視野開闊,空氣清新,連帶著人的臉上也出現享受。
奚念如雙手撐在欄桿上,“真美啊,我先前有門禁,沒有晚上來過這,賈老板,你之前來過嗎?”
“來過。”賈亭西站在她身邊,回憶往事。
“二毛騎他爸爸,就是我舅舅的摩托車帶我上來,吹著風感覺更好,不過二毛太忙,其他人也不太敢載我,就只來過那一次。”
奚念如自告奮勇。
“下次我帶你來,我會騎摩托車。”
“好。”賈亭西一口應下,專注盯著她的側臉,問。
“奚奚,能只帶我嗎?”
奚念如扭頭,輕撫被風吹亂的發絲,面露不解,“嗯?”
賈亭西捏緊手,鼓起勇氣。
“先前飯桌上我說的話都是真的,奚奚,我喜歡你,想成為你的伴侶,想為你遮風擋雨,讓你無后顧之憂,
我深知自己的缺陷和無能,但我仍不可避免的為你心動,我會努力不成為你的拖累,
你……可以和我試試談戀愛嗎?如果始終不能接受我,我會祝福你的離開。”
他雙眼真摯,誠懇,堅定,令奚念如震驚到無措,她結結巴巴的問。
“我,可我,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歡,并且付出的呢?”
作為代替品出生的她,聰明不足,勤奮有余,內心還很陰暗。
她不止一次的想讓自己父母在外暴斃,讓她成為孤兒。
既然那么喜歡奚如,在乎奚如,為什么不下去陪她,而是要折磨她這個代替品?
她都這樣不孝了,眼前的賈亭西,卻捧出真心,祈求她談一場隨時可抽身的戀愛?
他……為什么這么卑微呢?她值得嗎?
奚念如怔怔望著他。
卻見賈亭西認真道。
“奚奚,你很優秀,身上有很多閃光點,我以后可以慢慢告訴你,但現在,你能先接受我嗎?”
被他盯著,奚念如渾身像過電一般,她胸腔涌動復雜情緒,眸中泛淚光,最終遵從內心,走近兩步,投入賈亭西懷里,緊緊抱著他。
“能能能!你多好啊,你是大作家,你有那么溫暖的家人,你幫我走出心魔,我只是不敢相信你會喜歡我,我更不敢相信你愿意支持我,賈老板,我是不是在做夢啊,對了……”
她直起身,仰起頭看他,圓圓的大眼睛里盡是執著。
“我要是當你女朋友,你寫的故事能第一個給我看嗎?”
賈亭西終于沒憋住,笑出聲。
“給,我們可以一起探討故事,讓他經歷怎樣的事,有怎樣的結局,你要是想寫,我可以教你。”
奚念如向往臉,“那我要起個什么筆名?你叫飛毛腿,腿哥,那我叫腿嫂好不好?”
賈亭西想笑,舔舔唇,點頭。
“可以,不過奚奚,我這樣摟著你,腰有點受不住了。”
“啊!”奚念如趕緊直起身,伸出雙手轉為摟著他。
“那我摟你~多大點事~以后我還可以抱你,背你,推你,賈亭西,”
她極為認真,“我也喜歡你,我會陪你很久很久很久的。”
賈亭西抱住她,“嗯。”
他們都是有自己思想的成年人,一個說開,一個應下,接下來一段時間,感情突飛進展。
最明顯的證據就是,他們兩人的手機短信費用直線增加。
畢竟奚念如不可能一天到晚坐在電腦面前。
熱戀中的小情侶,連中午吃什么,碰到一只小貓,都要用短信交流。
賈亭西和奚念如的明顯改變,家里人看得清清楚楚。
這天,奚念如剛到家,就被媽媽唐蕓喊住。
“念如,你和小孫聊得挺好吧?我打算明天喊上他爸媽一起吃飯,商量你倆訂婚結婚的事。”
奚念如步伐頓住,言語冷漠果斷。
“不,我和他沒可能。”
唐蕓費解,“怎么沒可能?這段時間你不是天天下班都和他約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