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您是說……監獄里寄來的那封信嗎？”
電話那頭，保姆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但很快肯定地回答。
“當天的垃圾當天就處理掉了，您吩咐要扔的東西，我不會留著的。”
“……好，我知道了。”
沈書欣指尖微微收緊，隨即松開，語氣平靜地掛斷了電話。
一絲難以捕捉的無力掠過心頭，但很快被她壓下。
算了。
如果她今天不回來，也不會從母親嘴里聽見言司禮的名字。
就當不知道了。
她深吸一口氣，將那份因為白玲的話而升起的不安強行按捺下去。
回到客廳，沈書欣換上輕松的笑容走向白玲，挽住母親的手臂，撒嬌般地將頭靠在她肩上。
白玲見女兒神色如常，心里的擔憂慢慢放下。
母女倆正說著體己話，玄關處傳來動靜，伴隨著清脆的高跟鞋聲，一道靚麗的身影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阿姨，我回來了！”云梨脫下外套遞給傭人，臉上卻沒有什么笑容。
她換上拖鞋走進客廳，目光落在沙發上的沈書欣時，臉上的表情僵硬，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
“云梨！”沈書欣有一段時間沒見到云梨了，她臉上露出真切的笑容，朝云梨招手，“快過來坐，婚紗試得怎么樣？我哥呢，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去公司了嗎？”
聽到沈書欣提起沈長風，云梨眼神微閃，有些不自然地捋了捋頭發。
她走到沈書欣身邊坐下，語氣盡量輕松：“哦，他啊……臨時有點事，被一個朋友叫走了，讓我先回來。”
沈書欣敏銳地察覺到云梨語氣里那一絲不尋常的滯澀。
她了解云梨，對方向來爽利，喜怒形于色，此刻卻像是在刻意掩飾什么。
“是嗎？”沈書欣微微歪頭，打量著云梨，“看你這樣子，是不是沒挑到滿意的婚紗？沒關系，再去別家看看，好的設計師多的是，京城找不到我們去國外找都行。”
“沒有沒有，婚紗挺好的，都很漂亮。”
云梨連忙擺手，端起茶幾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眼神卻有些飄忽，不敢與沈書欣對視。
白玲也看出云梨有些心不在焉，溫和地笑道：“是不是累著了？試婚紗是挺折騰人的，先去休息會兒吧，晚飯好了我叫你們。”
“謝謝阿姨，我還好。”
云梨擠出一個笑容，手指慢慢的扣緊杯子。
沈書欣心中的疑慮更深了。
云梨不是個會藏心事的人，此刻的反應太反常。
她握住云梨的手，發現對方的指尖有些涼。
“云梨，你到底怎么了？”沈書欣放柔了聲音，“是不是我哥欺負你了？你跟我說，我幫你教訓他。”
“沒有！長風他很好！”
云梨幾乎是立刻否認，她反握住沈書欣的手，力道有些緊，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搖了搖頭，勉強笑了笑。
“真的沒事，可能就是有累了，加上……可能是婚前焦慮吧，你別瞎想。”
沈書欣看著云梨明顯不愿多談的樣子，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么，只好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轉而聊起了一些輕松的話題。
然而，整個下午，云梨都顯得心神不寧。
沈書欣跟她說話，她常常要反應一會兒才回答，眼神時不時地瞟向放在一旁的手機，像是在等待什么消息。
這種異樣的氛圍讓沈書欣心里也莫名有些發慌。
她忍不住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屏幕安安靜靜，沒有任何新消息提醒。
傅程宴說晚點來接她，現在時間還早。
到了傍晚，夕陽的余暉透過落地窗灑滿客廳。
沈書欣算算時間，傅程宴的會議應該差不多結束了。
她拿起手機，編輯了一條消息發過去：
【程宴，你那邊結束了嗎？什么時候過來？】
消息發送成功，沈書欣將手機放在一旁，聽著白玲和云梨聊天，但注意力卻不由自主地分出了一絲，留意著手機的動靜。
十分鐘，二十分鐘，半小時過去了……
手機依舊沉寂。
這不太像傅程宴的風格。
他做事極有規劃，即便臨時有變，也會提前告知她，絕不會讓她空等。
一絲微小的不安開始在她心底蔓延。
她想起中午云梨古怪的神色，又聯想到傅程宴遲遲沒有回復，兩種疑慮交織在一起，讓她有些坐立難安。
“媽，我有點累了，先上樓躺一會兒。”
沈書欣找了個借口起身，她想單獨給傅程宴打個電話。
回到自己的房間，熟悉的環境讓她稍微安心了些。
她深吸一口氣，撥通了傅程宴的號碼。
聽筒里傳來冗長的等待音，一聲，兩聲……直到自動掛斷，無人接聽。
沈書欣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不死心，又重撥了一次，結果依舊。
怎么會不接電話？
是在開車？
還是在開重要的會議調了靜音？
她的眼皮子瘋狂的跳動著，沈書欣努力安慰自己，試圖壓下那股越來越強的不安感。
或許只是她想多了。
她轉而撥通了傅程宴的特助的電話。
特助拿著百萬年薪，幾乎是二十四小時待命，應該知道傅程宴的行程。
這次，電話很快被接起。
但特助的聲音卻透著一股不同尋常的緊繃和遲疑：“……沈小姐？”
“嗯，是我。”沈書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程宴和你在一起嗎？我聯系不上他。”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只能聽到略微急促的呼吸聲。
這短暫的沉默讓沈書欣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她的聲音帶上了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告訴我，程宴在哪兒？讓他接電話。”
“沈小姐，傅總他……”特助的聲音艱澀，似乎在極力組織語言，“傅總他暫時……暫時不太方便接電話。您別擔心，沒什么大事，就是……就是有點突發情況需要處理。”
特助支支吾吾，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壓垮了沈書欣強裝的鎮定。
沈書欣深吸一口氣，她的聲音冷了下來，竟然有幾分傅程宴身上的氣勢。
“你告訴我實話，程宴到底在哪里？出了什么事？我現在就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