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說出言司禮的名字，沈書欣就差和葉銘澤挑明情況了。
葉銘澤見女人的神色淡漠，薄唇輕輕勾起，眼底的色彩閃爍著一抹深意。
“沈小姐給我的感覺，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他像是發現了什么有趣的變化，直勾勾的望著沈書欣。
沈書欣端起茶杯，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她清冷的眉眼。
“是么？也許是葉總從來不了解我。”沈書欣的聲音平淡無波，眼眸中滿是冷意。
葉銘澤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她。
她的確變了很多。
曾經第一次見面時，葉銘澤覺得沈書欣還是個被家里寵著的千金，心緒容易引起波瀾。
但現在，她坐在那里，脊背挺直，眼神清亮，周身散發著一種沉淀后的從容。
“看來是傅總的事，確實讓沈小姐成長了不少。”他意味深長地說。
沈書欣不想和葉銘澤多聊傅程宴，她抬起眼眸，目光直直的望著葉銘澤：“葉總，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她拿起包站起身，動作流暢自然，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葉銘澤也跟著起身，唇角依舊掛著那抹恰到好處的笑意。
“當然，不過還是希望沈小姐能盡快給我答復，”他頓了頓，“畢竟，我這人不喜歡一直等著。”
沈書欣沒有回答葉銘澤，她拎著包，轉身離開包間。
走出茶館后，外面的陽光很刺眼。
沈書欣站在臺階上，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看著手中的文件，清楚地知道自己如果接下這個項目意味著什么。
葉銘澤給她挖了好大一個坑。
一邊讓她因為職業關系，不得不為項目考慮。
一邊又讓她加入團隊，和傅程宴成為競爭對手。
但沈書欣也清楚，在這種事情逃避，從來不是她的風格。
既然葉銘澤已經找上門來，她倒要看看，這個男人究竟在盤算些什么。
沈書欣回到傅家老宅時，尚琉羽正陪著念安在柔軟的地毯上玩，見她回來，溫柔地笑了笑：“我們小念安的媽媽回家了。”
看著眼前溫馨的畫面，沈書欣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她陪著逗弄了女兒一會兒，看著小家伙咿咿呀呀地揮舞小手，心頭的紛亂才稍稍平復。
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沈書欣找了個借口回房間。
但她沒有休息，而是打開葉銘澤給的文件，沈書欣的神情逐漸變得專注。
不得不承認，這份計劃書做得極為出色。
數據詳實，市場分析精準，尤其是其中提出的新概念，跳脫了傳統商業綜合體的框架，理念相當超前。
這個創新點確實抓住了未來商業地產的發展趨勢。
葉銘澤這個人，手段陰狠，眼光卻毒辣。
沈書欣不了解傅氏集團的情況，但她覺得，如果是正面競爭，傅氏未必能穩操勝券。
她需要知道傅氏目前的方案進展到了哪一步，是否有類似的創新儲備。
直接問傅程宴顯然不行，他公事公辦，大概率不會透露分毫。
或許……可以從爺爺那里旁敲側擊。
第二天上午，趁著傅老爺子心情頗好地在庭院里修剪花枝，沈書欣端著一盤剛切好的水果走了過去。
“爺爺，歇一會兒吧。”她將果盤放在石桌上，狀似無意地提起，“昨天聽程宴提了一句，公司最近在忙城東那塊地皮的競標，好像挺重視的。”
傅老爺子把玩著花枝，樂呵呵地搖頭。
“是啊，程宴最近忙得腳不沾地。不過具體的事兒，我老頭子是不管嘍，早就放手讓他們年輕人去闖了。”
他拿起一朵修剪下來的花枝，語氣帶著退休后的豁達：“我現在啊，就盼著咱們念安快快長大，我多陪陪她，別的都懶得操心咯。”
試探無果。
傅老爺子顯然只是知道有這個項目，但不過問具體業務。
沈書欣垂下眼眸，用銀叉輕輕撥弄著盤中的蜜瓜。
看來，想了解傅氏的進展，只能另想辦法。
一個念頭悄然浮現，去傅氏集團看看？
午后，沈書欣特意換了一身質感高級的珍珠白針織長裙，外搭淺灰色羊絨大衣，長發松松挽起，既顯溫婉，又不失干練。
她吩咐司機備車，沒有提前告知傅程宴。
傅氏集團總部大廈高聳入云，在冬日陽光下反射著冷硬的光芒。
沈書欣踏入旋轉門，前臺小姐顯然認得她，立刻恭敬地起身：“夫人，您好。”
“我隨便看看，不用通知傅總。”沈書欣微微頷首，聲音平和，卻自帶一股氣場。
她乘坐專屬電梯上樓。
設計部所在的區域占據了大半層樓，開放式辦公區內，員工們各自忙碌，氣氛緊張而有序。
沈書欣的出現引起了一些細微的騷動。
她容貌出眾，氣質清冷，又是老板的妻子，自然吸引目光。
但她視若無睹，步履從容地走向公共休息區，那里陳列著一些非機密的項目概念展示。
正當她駐足觀看一幅城市景觀效果圖時，一個略帶驚訝的男聲在身后響起：“沈小姐？”
沈書欣聞聲回頭，看見傅程宴的特助站在身后，手里抱著一疊文件，臉上帶著驚訝。
傅總可沒說過沈小姐今天會來。
“沈小姐，您怎么來了？”特助快步上前，語氣恭敬。
沈書欣將目光從效果圖上收回，微微頷首：“正好路過，上來看看。”
她沒說自己是特意來的，更沒提葉銘澤那個棘手的項目。
特助看了眼時間：“傅總還在開會，大概還要二十分鐘結束，您要不要去他辦公室等？”
沈書欣本來想要拒絕，但轉念一想，既然來了，或許能從這里找到一些關于城東項目的蛛絲馬跡。
“好。”她輕聲應下。
特助引著她穿過開放式辦公區，不少員工偷偷投來好奇的目光。
沈書欣目不斜視，脊背挺直，步履從容，那份與生俱來的清冷氣質讓她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傅程宴的辦公室位于頂層盡頭，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華的都市景象。
黑白灰的主色調，冷硬的線條，處處透著主人嚴謹克制的性格。
特助詢問：“您需要喝點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