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聿一路上火急火燎地回了沈公館,剛進門管家就迎了上來,一邊遞給他衣服讓他換,一邊將剛才的電話說了,“百樂門打過來的,非要見您,我說您睡了,對方不依不饒的,問他什么事也不說,反應(yīng)很奇怪,我覺得不太對。”
沈知聿點點頭,將換下來的衣服扔給伙計,給了他們一個眼色,眾人立刻散開,很快消失在了沈公館。
這些人他平日里從不讓旁人見到,就是怕哪天行動的時候,被人認出來,查到他。
“熱水準備好了嗎?”
管家連忙應(yīng)聲,沈知聿大步回了自己的房間,“待會兒還有客人來,你要記住,我今天一直在府里,其余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管家用力點頭,沈知聿轉(zhuǎn)身就走,可就是這一瞬,前門嘈雜了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去吧。”
管家點點頭,快步朝前門去了,到地方的時候,大門正被拍得哐哐作響,平日里對沈家人還十分客氣的大兵們,此時驟然翻臉,一個個兇神惡煞,宛如夜叉。
“開門,再不開,我們可就撞門了!”
管家連忙開口,“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這就開門。”
被嚇傻了的門房這才回神,連忙上前下了門栓。
幾乎是瞬間,大門就被撞開,一隊大兵明火執(zhí)仗地堵在門口。
管家見他們這架勢,心里直打鼓,“各位軍爺,這是什么意思?我家先生和少帥可是至交好友……”
陳鋒冷笑一聲,“是不是好友,可不是你們說了算的,沈知聿呢?我要見他。”
管家眼底閃過怒氣,再怎么著,沈知聿也是海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陳鋒一個小小的副官,憑什么這么直呼其名?!
但他不敢和當兵的對著來,只能強壓下了怒火,“先生早早就睡了,你想見他得等我通報一聲……”
陳鋒用力推了他一把,“給我?guī)罚 ?/p>
管家踉蹌著險些摔倒,被聽見動靜趕來查看的伙計們扶了一把,瞧見來的是大兵,伙計們也不敢說什么,帶著人去了沈知聿的院子。
陳鋒連招呼都沒打,上前就踹開了沈知聿的房門。
對方似是靠在浴桶里睡著了,聽見踹門聲一個激靈驚醒過來,“怎么了?”
看清是陳鋒之后,他眉心一皺,“深更半夜的,你怎么來了?”
他頓了頓,像是剛意識到情形不對一樣,驚訝開口,“怎么帶了這么多人,出什么事了?”
陳鋒瞇起眼睛打量著他,又環(huán)顧周遭,眼底帶著貪婪,仿佛鬣狗在搜索獵物一般。
“你在干什么?”
沈知聿冷聲開口,陳鋒收回視線,雖然沒有發(fā)現(xiàn)半分奇怪之處,但他的態(tài)度卻仍舊倨傲,“沈爺,請出來吧,有些話想請您解答。”
若是他好聲好氣地說也就算了,可他偏偏是這幅態(tài)度……
沈知聿冷笑一聲,“你是什么東西,你家少帥也不會這么對我說話。”
陳鋒自覺丟人,抬腳就要上前強行拽他,迎接他的卻是一道水浪。
水流瞬間沖進了嘴里,蘇姚不敢松開蘆桿,只能被迫咽了下去。
大兵們已經(jīng)下了水,朝著水面開始摸索。
對方動作大膽,隨時都能靠近,她一瞬間連通過蘆桿呼吸都不敢,只能默默祈禱自己飄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然而水流只有這么快,根本不可能躲得過大兵們的追捕。
她幾乎是眼看著追兵們越來越近,用來擴大搜索范圍的竹竿幾次都要捅在她身上,她聚精會神,不停變換姿勢,才堪堪躲過。
為什么還不漲潮?
蘇姚心里著急,卻無可奈何。
冷不丁水面被照亮,是卡車的車燈照了過來,原本借著黑暗能完美隱身的蘆桿一瞬間就被暴露在了眾人眼前。
“那是什么!”
一個大兵叫喊起來,蘇姚心里一突,被發(fā)現(xiàn)了?
她再沒心思去想別的,當即抽出綁在腿上的短刀,鉆出水面就要和這些人肉搏。
可剛冒出去,一個浪頭就打在了臉上,洶涌的水流瞬間灌進她的口鼻,嗆得她眼前一黑,幾乎厥過去。
可就算如此,她心里仍舊無比歡喜,真的趕上潮汐了。
大兵們猝不及防,被浪頭打得一個個都栽進了水里,趁著混亂,蘇姚一頭扎進水里,順著水流朝著遠處瘋狂游動。
大兵們自顧不暇,一時竟然沒能發(fā)現(xiàn)她,直到車燈再次照過來,金錦朝她所在的方向開了一槍,其他人才注意到她,紛紛朝她追過來。
有開車的,也有下水的,絲毫不顧及兇險。
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蘇姚搶占了先機,借著水流,很快就消失在了河面上。
可她不敢在水里多呆,游出去一段距離,在車燈略過她頭頂?shù)臅r候,她迅速爬上了對岸,隨后縮在草叢里,一動不敢動,這河不算寬,她不敢現(xiàn)在就跑。
好在對方還沒意識到她已經(jīng)上岸了,還在不停地有人跳下水,地毯似的搜索她。
她只聽見“噗通”“噗通”的動靜,下餃子一樣,也不知道到底來了多少人。
“都別跳了!”
金錦忽然開口阻止了大兵們的動作,人越多越容易亂,她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敵人的影子。
“車燈。”
她喊了一聲,司機們齊齊調(diào)轉(zhuǎn)方向,將車燈對準了河面。
大兵的臉都被照得清清楚楚,卻沒有一個生面孔。
跟丟了。
金錦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了這件事。
“算了,都上來吧。”
她喊了一聲,小隊長迎上來,“不找了嗎?出了這么大的事,如果抓不到人,我們怎么和少帥交代?”
“誰說抓不到人?”
金錦冷笑一聲,隨即抬起手,將指尖捏著的東西給對方看。
“這是……”
“袖扣。”
金錦冷聲開口,雖然這東西是誰的他還不能確定,但地下靶場能進入的人就那么多,能動手腳,留下這么一條退路的人更是屈指可數(shù),而且會帶這袖扣的人……
以她對四人的了解,除了陳施寧和褚英,再沒有旁人了。
而陳施寧,借他兩個心眼,他應(yīng)該也沒有這么大的本事。
“一隊二隊留下戒嚴這里,繼續(xù)給我搜,三隊,”
她頓了一下,冷笑出聲,“跟我去給這袖口找找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