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還快?”
曹昂有些驚了。
小子,你認真的嗎?
方知硯聞言,詫異地轉過頭來。
“曹主任,你怎么了?吃不消了?”
“要不然,你換個人了?”
曹昂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自己主刀跟不上也就算了,當一助也跟不上?
還要被他換人?
這怎么行!
“不用!”曹昂中氣十足地喊道。
以至于旁邊的器械護士都被嚇了一跳。
方知硯點了點頭,“那行,那你配合一下,我們加快進度。”
“爭取兩個半小時內把手術做完。”
話音落下,曹昂直接傻了眼。
兩個半小時?
鬧呢?
這能嗎?
正常這手術,都得四到八小時。
四小時那是病人只做個結腸代食管術就行了。
可現在還得給病人游離一個假道,少說也得六小時起步。
六小時的手術,你方知硯兩個半小時做完?
還不用分組,你以為你哪吒呢?三頭六臂啊?
一頭二臂才是正常的啊。
但,還不等曹昂表示自己內心的驚訝,方知硯已經開始動手了。
游離胃這個階段,其實對于曹昂來說,也不是什么困難的手術。
無非就是游離胃大彎還有小彎,保留胃右,胃網膜右血管罷了。
緊接著,便需要制作胸骨后隧道入口。
這是為了給結腸代食管留出空間。
在胃前壁選定結腸和胃吻合的位置,接著在劍突下方切開膈肌前腹膜,用手指鈍性分離進入前縱膈之中。
無影燈在頭頂投下慘白的光暈。
整個手術室內十分的安靜。
除了旁邊滴滴的儀器聲之外,便只剩下方知硯的呼吸聲。
曹昂屏住呼吸,死死地盯著方知硯的動作。
他的手在病人的體內宛若精靈一般穿梭著。
那些膈膜,好似老化的牛皮紙一樣,十分的脆弱。
方知硯的速度不僅快,還十分的穩,并未造成多余的傷害。
即便是一些微小的靜脈血管,也在方知硯的動作之下被繞開了。
曹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旁邊的監護儀。
因為這種時候,很容易出現術中并發癥,譬如患者血壓下降。
沒有辦法。
患者的內臟就好似一件件易碎的瓷器,稍有不慎就可能破開。
如果慢慢地來,那也沒什么。
可方知硯這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快得讓曹昂心驚肉跳。
幸運的是,在方知硯完整的用手指鈍性分離進入前縱膈后,患者并沒有出現血壓下降的情況。
這再度震撼到了曹昂。
這小子不僅速度快,而且還很穩。
這得對人體情況熟悉到什么地步才行啊?
曹昂滿臉復雜,迅速幫方知硯換了個視野。
可方知硯卻抬頭看了他一眼。
“曹主任,換地方了,現在得準備進行頸部游離假道了。”
“哦,是,是。”
曹昂臉色一紅,尷尬地連連點頭。
“你來接手腹部的后續操作。”
說著,方知硯迅速切換位置,來到頸部。
曹昂跟在后頭,接手了方知硯的操作。
方知硯則是迅速沿著左側胸鎖乳突肌前緣做了一個大概五厘米長的斜切口。
隨著頸闊肌被切開,他著手游離頸前肌群,包括胸骨舌骨肌,胸骨甲狀肌。
而后向外側牽開胸鎖乳突肌和頸總動脈,頸內靜脈以及迷走神經。
等這些一一暴露在術野中后,接下來,也是整個手術過程中最困難,也是最關鍵的一步。
尋找假道入口!
因為原本病人的食管完全被燒堿破壞,從而產生瘢痕。
食管閉鎖,就導致病人無法進食。
而這個時候方知硯需要做的,就得嘗試找到頸段食管的殘端。
但手術前方知硯是看過病人的片子,他的殘端嚴重瘢痕化,即便術中內鏡經口逆行置入導管作為引導,恐怕還是無法辨認。
所以此刻,方知硯直接選擇了從更高的位置,即咽下部開始進行分離。
方知硯捏著精細剪刀,小心翼翼地切開正常黏膜邊緣,沿著瘢痕與正常組織的間隙逐步分離。
但,瘢痕與周圍組織粘連緊密,甚至某些部位完全閉鎖,還有些與周圍的組織都已經融合了,根本無法找到正常的間隙。
若是沿著瘢痕的走向來的話,極有可能導致假道偏離,甚至通入氣管。
察覺到這一點,曹昂的眉頭也是皺了起來。
有些麻煩了啊。
與此同時,手術室外,也是出現了數道身影。
“韓主任,哈哈,好巧,你也來了。”
“陶主任,巧什么啊?”
“昨天說好了開展一個多學科會診,今天早上倒好,手術直接開始了,這中醫院來的醫生,就是沒規矩!”
省一院內,兩個看上去四五十歲的主任醫師開口道。
其中一個戴著眼鏡,是呼吸外科的主任韓賓,另一個頭發有些稀疏,是五官科的主任陶禮成。
兩人都是收到曹昂的邀請特地過來的。
原本省一院找四線城市的醫生做飛刀就令人匪夷所思了。
結果這醫生竟然不需要多學科會診,更是有些沒規矩。
一個人再牛,還能比省一院幾個科室的主任加在一起都牛?
因此,陶禮成和韓賓兩人都有些不高興。
但人命關天,即便是不高興,也只能過來看看情況。
等進入手術室后,兩人便在旁邊看了起來。
因為這場手術的難度很高,而且是邀請的飛刀醫生,所以有攝像頭在旁邊。
再通過投影,可以在外面的屏幕上看到手術的具體情況。
此刻,方知硯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因為患者食管處瘢痕完全閉鎖,一絲一毫的正常縫隙都沒有。
而這一幕,同樣也落在了韓賓還有陶禮成兩人的眼中。
他們兩人對視一眼,表情瞬間嚴肅起來。
“這場手術,要失敗了啊。”
“是啊,瘢痕堵成這個樣子,想要分離,建立假道,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小子,還是沖動了,看樣子,估計是要下來。”
“曹昂的能力擺在那兒,他都說了,沒辦法處理的癥狀,這小伙子怎么可能處理得了?”
“年紀輕輕的,估計第一次被人邀請過來做飛刀,所以想要展現一下自己的能力吧?”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但話里話外都透露出了一個意思。
這個手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但,手術臺上的方知硯,卻并不這樣想。
他放下了手中的剪刀,開始直接伸手進去。